第七回 史志寻源 古方退疫魔
周明远为补全彼岸花的记载,再度返回三途川,这次他带来了一本完整的万历年间《三途乡志》,在“灾异”卷中找到了清晰记载:“万历二十三年大疫,患者高热吐血,皮肤红疹,乡医用‘离魂红’花叶各三钱,配雄黄一分、甘草五钱,水煎服,活千人。”
“雄黄有毒,怎敢入药?”阿芷看着记载,满脸疑惑。沈砚秋接过乡志,指尖抚过墨迹:“万历大疫是‘热入营血’,毒邪深伏,雄黄虽毒,却能破血毒;彼岸花根敛阴,花散邪,甘草解毒,三者相配,是‘以毒攻毒,以藏制散’。只是用量分毫不能差——这分寸,是当年的乡医用命试出来的。”
话音刚落,山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乡正奔上山来,声音发颤:“沈大夫,不好了!河西村爆发了疫症,症状和志上写的一模一样!”沈砚秋立刻起身:“明远,你去县衙调雄黄与甘草;阿芷,随我采青叶和陈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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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连夜备药,沈砚秋亲自掌秤:“雄黄一分不可多,多则伤肝;陈根三钱不可少,少则敛不住阴血;青叶二钱、干花萼一钱,散敛相济。”阿芷在一旁帮忙煎药,看着师父精准的动作,忽然明白:所谓“口传知识”,从来不是随意的经验,是刻在骨子里的分寸感。
药汤分发给乡亲后,不过五日,疫症便得到控制,河西村竟无一人殒命。周明远捧着新整理的医案,望着《三途乡志》感慨道:“史志记的是结果,口传的是过程;文献是骨架,实践是血肉——这才是本草的完整模样。”沈砚秋望着崖上的青叶,叶片上的露珠折射着阳光,像无数双见证过岁月的眼睛——那些没被写进书里的智慧,早已在草木枯荣与人间病痛里,流传了千百年。
第八回 花谢叶生 无执见真如
深秋时节,三途崖的彼岸花再次盛放,红得像燃透的晚霞。沈砚秋却渐渐衰弱下来,脉象沉细,气息微弱,连诊脉的力气都没了。阿芷守在床边,泪如雨下:“师父,我去采最新的花萼,我去挖最老的陈根,您一定会好的!”
沈砚秋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目光望向窗外的红花:“阿芷,你看这花,开时是‘显’,谢时是‘藏’,可花谢了叶生,叶枯了花生,从来没有真正的‘生’,也没有真正的‘灭’。”她从枕下摸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历年的病案、那本完整的《三途乡志》,还有一张写着“无花可执”的麻纸,“用药不是执于花叶,是执于病情;行医不是执于书册,是执于人心——这就是彼岸花的真意。”
周明远赶来时,沈砚秋已经闭上了眼睛,窗台上的彼岸花却开得格外艳,一片花瓣落在她的手背上,像一滴温热的泪。阿芷按照师父的嘱咐,取了陈根与干叶熬成药汤,轻轻洒在三途崖的泥土里——她记得师父说过,草木的根,永远在土里活着。
料理完后事,阿芷坐在药庐前,望着崖上的彼岸花,忽然看见一株花正在凋谢,而花茎下的青叶已经冒出了嫩芽。她拿起师父留下的药锄,像当年沈砚秋那样,轻轻拨开泥土,露出盘结的根须。风过川畔,带来远处乡亲的喊声:“阿芷大夫,王家阿婆又睡不着了!”
阿芷应了一声,起身取药时,忽然明白:师父没有走,她变成了崖上的花,变成了土里的根,变成了药庐里的一缕药香,藏在花叶的轮回里,藏在本草的智慧里。她取了三钱花萼,配茯苓煎好,又递给王家阿婆一张麻纸:“写下想对阿公说的话,埋在花根下,心就安了。”
结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