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皆道是清秋太寂寥,却不知这沙哑的呢喃里蜷缩着整个三秋的霜露,教人听得分明,却触不到半片温存的衣角。
“你要相信我,臧战,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我是爱你的!”
凤洛灵宛如一朵被暴风骤雨肆意摧残、行将凋零的绝世娇花,周身散发着令人肝肠寸断的凄美与哀绝。
她的脖颈以违背生理极限的姿态向后仰起,宛若被命运之弓拉到满月的弦丝,每一寸苍白的肌肤都迸发出玉瓷开裂前的微光,那脆弱的弧度让空气都凝结成透明的匕首,随时准备割裂这最后的优雅。
垂落的黑发间,若隐若现的喉骨如残冬的冰棱,在幽微光线里折射出凛冽的寒芒,每一次吞咽都牵动着脸侧暴起的青筋,如同古河道上干涸的裂痕,镌刻着比敦煌壁画更沧桑的苦难史诗。
破碎的喘息自胸腔深处掘开血路,带着锈铁相磨的颤音撞向斑驳的砖墙。
那些被岁月啃噬出凹痕的砖面霎时活过来,剥落的灰浆簌簌震颤,蛛网般的裂缝里渗出百年前囚徒的呜咽。
声波在霉湿的空气中扭曲成肉眼可见的水纹,弹回时裹挟着砖缝里滋生的叹息,如同千万只幽灵手掌抚过耳际,让凝固的尘埃都泛起涟漪。
这交叠的悲鸣在斗室间织就密不透风的茧,将垂死天鹅最后的颤栗编织成命运经纬里永不褪色的刺青,镌刻在每个听见这声息的生灵骨髓深处。
她的十指正以诡异的韵律抽搐着,恍若被无形琴弓撕扯的傀儡丝线,往昔堪比初春柳枝的纤巧骨节。
青葱白皙的肤质褪成雨前青瓦的釉色,指腹纹路间蛰伏着暗紫色蛛网。
当指尖叩击臧战的刹那,布纹裂帛的脆响恍若冰锥坠入琉璃盏,细密的血珠顺着倒刺的纤维蜿蜒,在织物表面洇出朵朵凋败的墨梅。
那些被撕裂的布屑悬浮在半空,如同惊蛰时节被惊雷劈落的梨花瓣,又似敦煌藏经洞中散佚的残卷。
当碎屑坠地时,砖缝里蛰伏的蠹虫忽然簌簌骚动,它们用口器啃噬着丝绸残片,发出"吱呀"声,在霉湿的空气中织就一张循环往复的苦难之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