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二贵向他招招手。
瘌痢三喜极而泣,追上去帮忙推鱼车。
“你要是不嫌弃,叫我一声爹,我养你。”
瘌痢三眸子里涌出泪花,嘴巴瘪成一条波浪线。
“爹!”
“嘿嘿!你叫什么呀?”
瘌痢三擦擦鼻涕,摇了摇头:“我没名儿!”
董二贵摸着下巴。
他小时候家道还凑合,上过两年私塾。
先生倒是教了几个成语,他记了几十年。
“有个成语,叫得鱼忘荃,你知道啥意思不?”
瘌痢三摇摇头。
“得鱼忘荃就是形容一个人过河拆桥,忘恩负义。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要不你就跟我姓,单名一个荃字,就是要记得,做人啊,不能忘本,要铭记初心。”
“董荃?董荃!”
瘌痢三嬉笑着接受了这个名字,他终于不是街面上从生到死都没名没姓的乞丐了。
“我有名儿了!我有名儿了!”
董荃在田野间奔跑着,他找到了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人。
时间一晃,十年过去了。
董二贵的鱼摊生意做得还算不错,每日能卖出几十条大鱼,一个月能挣个六两银子。
他供董荃去私塾上学。
这孩子打小就聪明。
十五岁考上秀才,十八岁考上举人。
还被盛京城大名鼎鼎的藏器书院给相中了,免了他的束脩。
他的才华在书院里是有目共睹的。
他是少有的凭借真才实学进入藏器书院的。
可他发现,周围都是一群不学无术,像陆澜这般的勋贵子弟。
他们来这里纯粹就是渡一层金。
至于今后的前程,家里都已经给他们筹划好了。
董荃渐渐养成了一股孤傲的性子,跟周围的同窗们逐渐变得疏离。
跟他关系好的,也仅仅是几个出身差不多的寒门子弟。
杨成庸曾经多次邀请他,加入太子的阵营。
可他不屑于跟那些人为伍,甚至连杨成庸都断了来往。
…
董荃看着手里的求诊书信,心里五味杂陈。
“陆世子,你有事要问,便问吧!趁我现在还想说。错过这个机会,我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开口了。”
董荃知道自己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