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在路上通了电话,汪女士算着时间烧晚饭,好让女儿到家能赶上一口热饭热菜。
两菜一汤,都是朴素清淡的家常菜,但味道却极好。
季悄吟食欲大开,一口气扒下两碗米饭。
一天之间往返两座城市,除去在殡仪馆,大部分时间都在车上,她几乎没怎么吃东西。眼下是真的饿了,风卷残云,形象都不顾了。
汪莉看着女儿,酝酿一瞬方开口:“悄悄,今天去得人多吗?”
“不多,都是些内亲,姜家没张扬。”这些人越是爬得高,就越是将自己藏得深。大张旗鼓,讲究排场,反而不是聪明人的做法。
“你没送老太太下葬么?”
“没。”季悄吟摇摇头,“仪式结束我就直接开车走了。”
“见到姜局长了?”汪莉小心翼翼观察着女儿的脸色,斟酌着用了一个笼统模糊的称谓。
“嗯。”她微微抬头,浓密微卷的睫毛轻轻煽动两下,洒下一弧清影,“妈,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他,我一直都是您和爸爸的孩子,我姓季。”
对于那个血缘上的父亲,季悄吟毫无感情,今天是二十七年来第二次见他,也是最后一次。
汪莉面露不忍,“好孩子,难为你了。”
如果不是为了她,女儿也不必这样为难自己。
季悄吟搁下筷子,把碗一推,“我去洗澡了。”
汪莉忙站起来,“妈去给你放水。”
“不用了妈,我自己放。”季悄吟拉开椅子,去了卫生间。
太累了,不止身体,还有心理上。那种积压在胸口的沉闷一时半会儿消散不了,一直压着,让人透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