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吕不韦,奉召觐见。”吕不韦步入殿内,躬身行礼,目光飞快地扫过案几上的帛书和坐在嬴政身侧的燕丹,眼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阴霾。
“平身。”嬴政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有劳丞相亲自送印前来。”
“为大王效力,乃老臣本分。”吕不韦双手将印匣呈上。
一名内侍上前接过,小心地放在嬴政案前。
嬴政打开印匣,取出那方沉甸甸的、象征着秦国最高权力的玄鸟钮青铜玺印。
他看了燕丹一眼,燕丹会意,上前一步,协助他扶稳帛书。
“咚——”
一声沉闷而清晰的响声,在寂静的殿内回荡。
朱红的印泥,在素帛上留下了清晰的“秦王之玺”印记。
这方印,如同定海神针,赋予了这封帛书无可置疑的权威。
燕丹看着那鲜红的印记,心中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尽人事,听天命。
他能做的,已经都做了。
这封信能否穿过千山万水,赶在燕王的屠刀落下之前到达蓟城?
燕王喜那个昏聩又怯懦的君主,是否会卖嬴政这个面子?
这一切,都已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剩下的,只能交给命运了。
内侍上前,小心地将帛书卷起,用火漆封好,快步退下,安排快马使者即刻出发。
印玺既已用完,吕不韦便准备告退。
然而,就在他转身欲走之际,嬴政却仿佛不经意地开口,叫住了他。
“丞相留步。”
吕不韦脚步一顿,回过身:“大王还有何吩咐?”
嬴政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殿角的青铜仙鹤灯上,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聊家常:“寡人近日去长乐宫向祖母请安,见祖母凤体欠安,精神不济,甚是忧心。”
“祖母时常念叨,思念远在蜀地的胞弟阳泉君芈辰。”
“算起来,阳泉君谪居蜀地,已有五载了吧?”
吕不韦心中猛地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回大王,正是。已满五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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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光阴,弹指一挥啊。”嬴政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感慨,“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阳泉君当年虽有不当之处,然时过境迁,想必也已深刻反省。”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祖母年事已高,姐弟情深,寡人身为孙儿,实在不忍见祖母终日郁郁。”
“故而,寡人有意,召阳泉君芈辰回返咸阳,官复原职,也好让祖母安心颐养天年。”
“丞相以为如何?”
这一连串的话,看似商量,实则步步紧逼,根本不给吕不韦反驳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