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渐熄,只余下暗红的炭火,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明明灭灭。
那件带着她清冷香气的外衫披在肩头,苏清寒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背对着我,仿佛化作了一尊玉雕。但我知道她没睡,那微微起伏的肩头和偶尔泄露的一丝紊乱气息,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我亦无言。
体内肆虐的痛楚已然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通透与虚弱并存的感觉。经络像是被拓宽加固过,血肉中那股狂暴的力量蛰伏下来,温顺如溪流,等待着下一次的召唤。这一切,都拜她所赐。
恨吗?
恨。那夜药王谷中,被迫屈从的无力与愤怒,如同烙印,深深刻在骨子里。
可今夜,同样是肌肤相亲,感受却截然不同。那时是冰冷的绝望与屈辱,此刻……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被拯救的暖意,以及那气息交融时莫名的契合感。
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感受在我脑中激烈冲撞,让我心乱如麻。
天边终于泛起了一丝鱼肚白,驱散了浓重的夜色。
苏清寒忽然动了。她迅速而悄无声息地整理好自己的衣衫,重新系上面纱,动作恢复了一贯的优雅与清冷,仿佛昨夜那个衣衫半解、气息紊乱的女子只是我的幻觉。
她站起身,没有看我,只是望着渐亮的天色,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你的伤势已无大碍,但元气未复,三日内不可再妄动那股力量。”
我看着她恢复疏离的背影,那句到了嘴边的“多谢”终究没能再次说出口,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凌云子师叔和司徒钟前辈也走了过来,看到我们之间依旧微妙但似乎缓和了不少的气氛,都默契地没有多问。
“感觉如何,小子?”司徒钟拍了拍我的肩膀。
“好多了。”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虽然依旧乏力,但已无大碍。
我们收拾行装,准备继续赶路。苏清寒依旧跟在三步之外,但这一次,她不再像一道纯粹的影子。偶尔,在我因身体虚弱脚步微顿之时,她会不着痕迹地放慢半步;在我目光扫过干涸的水囊时,她会默不作声地将自己的水囊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