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坠未坠,给这片死寂的废墟涂抹上最后一层凄艳的血色。罗锐的身影在断壁残垣间快速闪动,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他目标明确——东面,那扬起的烟尘!
强化过的双腿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与耐力,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相对稳固的着力点上,尽可能减少声响。耳畔是呼啸的风声,以及自己压抑却有力的心跳。‘车辆……意味着燃油,意味着组织,意味着……这个末日世界残存的秩序碎片!’ 他心中既警惕又隐隐兴奋。独自在边缘挣扎十天的孤独感,在此刻被一种即将接触“同类”的紧迫感取代。
距离逐渐拉近。越过一座半塌的立交桥残骸,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那是一片相对空旷的、曾经可能是物流集散地的区域。水泥地面龟裂,杂草(变异的,颜色暗紫,形态狰狞)丛生。而就在这片空地的中央,三辆经过粗暴改装的车辆正围成一个简陋的防御圈。
一辆是锈迹斑斑的重型卡车,车头焊接着狰狞的撞角,车厢用厚钢板加固,顶部架着一挺看起来保养不善的重机枪。另一辆是皮卡,后车厢加装了护栏,里面堆着些模糊的物资,几个穿着破烂、面色凶狠的持枪男子正警惕地四处张望。最后一辆则是一辆加固过的越野车,轮胎巨大,布满泥泞。
烟尘正是它们行驶时扬起的。
罗锐立刻伏低身体,借助一堆扭曲的集装箱残骸作为掩护,【动态视力】和强化过的观察力全力运转。
车上大约有八到十人。大多面容憔悴,皮肤粗糙,眼神里混合着麻木、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凶戾。他们的武器五花八门,从老旧的突击步枪到自制的霰弹枪都有,但看起来都保养得不怎么样。穿着更是破烂不堪,沾满油污和不明污渍。
‘不像正规势力……更像是……掠夺者?或者挣扎求生的散兵游勇。’ 罗锐迅速判断。理想城或者自由城的队伍,装备和纪律性应该更好。
这时,一个似乎是头领的光头壮汉从卡车驾驶室跳了下来,他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额头斜跨到下巴。他骂骂咧咧地踢了一脚轮胎,朝地上啐了一口浓痰。
“妈的,这鬼地方毛都没有!白跑一趟!”他的声音沙哑难听,在空旷地带传出老远。
“头儿,辐射尘快来了,要不先在这鬼地方窝一宿?”一个瘦高个从皮卡探头喊道。
光头头领抬头看了看愈发阴沉的天色,点了点头:“行!麻溜的!把家伙事儿都检查一遍!这年头,丧尸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不睡觉的‘东西’和比丧尸还狠的人!”
队员们似乎对“不睡觉的东西”颇为忌惮,动作立刻加快了几分。他们从车上搬下一些简陋的帐篷和睡袋,开始在防御圈内布置营地。有人拿出一个酒精炉开始加热食物,传出的是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腥臊气的肉味,大概率是变异生物的肉。
罗锐屏住呼吸,默默观察。他看到这些人分工明确,警戒的人始终盯着外围,其他人则快速完成扎营。他们的动作带着一种长期在危险中磨练出的利落和谨慎。
‘他们口中的‘不睡觉的东西’是什么?更高级的丧尸?还是其他变异体?’ 罗锐将这个信息记下。这个世界,显然比他之前十天在边缘地带见识的更加危险。
夜幕迅速降临。废墟的夜晚,没有灯光,只有微弱的星光和偶尔划破天际的、带着诡异绿色的极光(可能是高辐射尘埃与大气作用的结果)。气温骤降,寒风如同刀子般刮过。
营地中央升起了小小的篝火(显然很冒险,但可能为了驱赶某些东西),火光跳跃,映照着那些幸存者忽明忽暗的脸,显得更加阴森。
罗锐如同石雕般趴在冰冷的集装箱后,一动不动。他听着风中隐约传来的对话碎片。
“……理想城那帮婊子养的,兑换比例又黑了!”
“……听说东边出现了一只‘领队’,带着几百号小的,把一个散人据点给推平了……”
“……自由城在招人手,去‘黑沼泽’探险,报酬是三级晶核!”
“……省着点吃,这趟要是再找不到‘净水片’,回去都得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