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南郑城外校场,旌旗猎猎,甲胄虽不齐整,但五千将士肃立,一股肃杀之气已然凝聚。经过半月近乎残酷的操练,这支名为“靖难营”的新军,眼神中已褪去了大半的惶恐与散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命令的服从和对未知战场的紧张期待。

点将台上,刘隆一身玄色轻甲,腰佩环首刀,虽面容犹带稚气,但目光锐利,气势沉凝。他扫视着台下黑压压的队伍,目光尤其在队列前方那两百名沉默如铁的“破虏营”锐士身上停留片刻。他们是这支军队的脊梁,也是信心的来源。

“将士们!”刘隆的声音清越,穿透清晨的薄雾,“黄巾贼首赵弘,侵我疆土,围我城池,屠戮我同胞!此等血仇,唯有以血偿还!今日,我等出征,不为功名利禄,只为保家卫国,护我汉中父老安宁!”

他拔出环首刀,直指西城方向,厉声喝道:“大军开拔!目标西城,歼灭赵弘!”

“歼灭赵弘!”

“保家卫国!”

在各级军官(主要由秦锐士担任)的带领下,士卒们发出参差不齐但气势不弱的怒吼。战鼓擂响,号角长鸣,大军如同一条苏醒的巨蟒,缓缓蠕动,离开南郑,沿着汉水河谷,向西城方向进发。

刘隆将大军分为三部:前军由司马靳率领破虏营一百锐士及一千五百靖难营士卒为先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并负责侦察敌情;中军由刘隆亲自坐镇,统领蒙川所率另一百破虏营锐士及两千主力;后军则由郡尉李敢率领八百郡兵及部分新兵,押运粮草辎重。

行军途中,刘隆严令不得扰民,违令者斩。同时,他不断派出轻骑斥候,远远探查前方动静。秦锐士出身的斥候,经验丰富,行动诡秘,很快便将赵弘军的动向摸得一清二楚。

“禀主公!”一名斥候校尉飞马来报,“赵弘部约三千人,已围西城五日,连日攻城,守军伤亡颇重,城防多处破损,情势危急。贼军大营设于城西三里处的平缓坡地,倚仗兵力,戒备……并不森严,多驱赶掳掠来的百姓充当苦力,营寨简陋。”

刘隆闻言,与身旁的蒙川、司马靳对视一眼,心中已有计较。赵弘轻敌冒进,又久攻坚城不下,士卒疲惫,士气已堕,正是可乘之机!

“传令全军,加速前进!务必在明日拂晓前,抵达西城外围!”刘隆下令。

大军昼夜兼程,终于在次日凌晨,悄无声息地抵达西城以东十里外的一处密林之中隐蔽休整。刘隆召集蒙川、司马靳及主要将领商议。

“赵弘骄横,营寨不固,士卒疲惫。我军新锐,当以雷霆之势,速战速决!”刘隆指着简易沙盘,“我意,不宜强攻其营寨,当引蛇出洞,野战歼之!”

他指向西城与赵弘大营之间的一处狭窄谷地:“此处名为‘落雁峡’,是通往西城的必经之路,两侧山势陡峭,利于设伏。司马靳!”

“末将在!”

“你率前军一千五百人(含破虏营一百),大张旗鼓,直扑赵弘大营,但只作佯攻,许败不许胜!一旦接战,稍作抵抗,便佯装不敌,向落雁峡方向败退,务必将赵弘主力引入峡谷!”

“末将明白!”司马靳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