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丝稍显清晰的涟漪,如同投入古井的碎石,虽未掀起惊涛,却真切地打破了死水般的平静。
伍小满布满血污与汗水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发自内心的、带着狠劲的笑意。左拳传来的微麻触感,不再是反噬的剧痛,而是成功的反馈,是希望的回响。
“有门!” 他低吼一声,眼中薪火燃烧得愈发炽烈。
他不再停留于原地,而是开始在这片看似均匀、实则暗藏“流向”的灰色虚空中缓慢移动。每一步都踏得极其谨慎,混沌武躯全力感知着脚下、周身归墟之力的细微变化。
他的左拳,化为了最精密的探针。
“破寂”之意被催发到当前所能达到的极致。不再是盲目的轰击,而是循着那些感知到的、如同血管般遍布虚无的“力量脉络”,一次次地递出。有时直刺,有时横抹,有时轻柔如抚弦,有时短促如崩簧。
噗…嗡…嗤…
细微的震荡声开始此起彼伏。
一道道或明或暗的涟漪,以他的拳锋为中心,不断在灰色的“画布”上荡漾开来。起初只是巴掌大的扰动,随着他对“流向”把握愈发精准,对力量瞬间勃发角度的控制愈发精妙,那涟漪的范围开始扩大,持续时间也增长了微不可查的一丝。
这过程,亦是修行。
每一次出拳,都是对神识的极致锤炼,对力量掌控的苛刻考验。他的精神高度集中,仿佛在与整个归墟进行一场无声的弈棋,寻找着那存在于绝对死寂中的、属于“动”的一线生机。
同时,他那条承载着“葬世”雏形的右臂,也未闲着。
他以意志引导着混沌气血,如同最耐心的织工,继续将盘踞其中的终结死气,一丝一缕地编织进臂骨血肉。剧痛依旧,但伴随着痛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沉甸甸的力量感在缓慢滋生。这条手臂仿佛不再是血肉之躯,而是正在向某种代表着“终末”的规则器物转化,沉重无比,却又与他自身的生命本源紧密相连。
时间,在这片空间依旧没有意义。
伍小满不知疲倦地挥拳、感知、编织。
他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开始变得极其古怪。左边,是勃勃生机,是寻找破绽、撬动死寂的“动”之意志;右边,是苍凉死寂,是承载终结、埋葬万物的“静”之韵味。两种截然相反、本该冲突的力量意境,竟在他身上达成了一种微妙而危险的平衡。
不知过了多久,他停在了一处。
前方的灰色气流,在他敏锐的感知中,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涡旋”状流向,其核心处的归墟之力,密度远超周围,带着一种吞噬、碾碎一切的意蕴。
“就是这里!”
伍小满眼中精光爆射。
他不再使用“破寂”进行试探。而是缓缓抬起了那条布满灰败纹路、死气缭绕的右臂——“葬世”之臂!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所有的力量都被极度内敛。他将这段时间编织入右臂的终结死气,与自身磅礴的混沌气血、不灭的武道意志,三者强行糅合,压缩于拳锋一点!
那一刻,他的右拳仿佛不再是拳头,而是一个微型的、即将坍塌归墟的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