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并非声音的缺失，而是一种连“寂静”本身都被吞噬、被抹除的绝对虚无感。灰雾如粘稠的活物，缠绕在每一寸空间，压抑得让人心脏都想要停止跳动。神识探出，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那冰冷的死意侵蚀、消融，最多只能勉强感知到自身周围丈许范围，再远便是令人绝望的混沌。

叶凡背着伍小满，黑皇和段德紧挨着他，三人一狗背靠着背，形成一个脆弱的防御圈，警惕地打量着这片未知的绝地。万物母气鼎悬在叶凡头顶，垂落下丝丝缕缕的玄黄气，但光芒比之前黯淡了许多，玄黄气在灰雾的侵蚀下不断发出细微的“滋滋”声，缓慢却坚定地消耗着。

脚下的黑色岩石冰冷刺骨，并非寻常山石，质地极其坚硬，甚至超过了某些神铁，表面光滑，布满了细微的、被岁月和灰雾侵蚀出的孔洞。放眼望去，视线所及，皆是这种无边无际的黑色荒原，以及弥漫其上、永恒不变的死寂灰雾。

而最令人心神俱裂的，是远处灰雾中那若隐若现的庞大轮廓——那具古老巨尸。即便相隔甚远，只能窥见其万一，那股源自生命层次、源自纪元之前的恐怖威压，依旧如同无形的山岳，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人喘不过气，连灵魂都在颤栗。

“妈的…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黑皇低声咒骂，狗尾巴耷拉着，再无平日里的嚣张，“本皇纵横东荒…不，纵横北斗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这种绝地！这灰雾…连大帝阵纹都能磨灭！”

段德脸色惨白，肥肉都在哆嗦，他尝试掏出一件罗盘状的法器，那罗盘刚一出现，指针便疯狂乱转，随即灵光迅速黯淡，表面甚至开始出现锈迹。“完了完了…寻龙定穴的宝贝都废了…道爷我感觉就像被扔进了宇宙坟场的最底层…无量他妈的天尊！” (；′Д`A

叶凡神色凝重，圣体气血自主运转，在体表形成一层淡淡的金辉，抵抗着灰雾的侵蚀，但他能感觉到，这种抵抗消耗巨大，绝非长久之计。他看了一眼背上气息微弱的伍小满，沉声道：“当务之急，是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让小满恢复一下，我们也需要弄清楚这里的状况。”

“安全？这鬼地方能有安全的地方？” 段德哭丧着脸。

“总比站在这里等死强。” 叶凡目光锐利，扫视着四周，“这灰雾并非均匀分布，有些地方似乎稀薄一些。我们沿着雾气稍淡的区域移动，小心探查，注意任何异常。”

他率先迈步，选择了一个灰雾相对稀薄的方向。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谨慎，金色血气在脚下蔓延，试探着前方的地面。黑皇和段德连忙跟上，不敢远离万物母气鼎的庇护范围。

行走在这片死寂的荒原上，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刻钟，或许是一整天，除了永恒的灰雾和冰冷的黑岩，他们一无所获。没有生命，没有声音，没有尽头，只有越来越沉重的绝望感。

趴在叶凡背上的伍小满，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右臂的剧痛和生命本源的亏损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他的意志。但奇怪的是，在这极致的死寂与压迫下，他体内那因“归墟”反噬而凝聚的暗金血茧，似乎活跃了一丝。长生特性带来的生机与灰雾的死寂之气在他体内形成了某种微妙的拉锯战，痛苦加剧，却也带来一种奇异的清醒。

他的感官，在这种极端环境下，似乎变得更加敏锐——不是神识，而是纯粹的、属于体修的本能感知。

“停…一下…” 伍小满忽然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叶凡立刻停下脚步：“怎么了？小满，你感觉怎么样？”

黑皇和段德也紧张地望过来。

伍小满没有回答，只是勉强抬起还能动的左手指向前方右侧某个方向，声音沙哑：“那边…有点…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