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轮回无序,众生如浮萍

内世界中,叶凡仍研究着自己的右眼。轮回之瞳的混沌星璇在叶凡右眼中缓缓隐没,但那洞穿表象、直视本源的能力已如同呼吸般自然。他立于神山之巅,目光却并未局限于内世界的山川河流、巨人劳作、幽冥运转,或是紫神龙在云层中嬉戏。一种全新的、奇异的感知正在呼唤他——透过内世界与外界那玄之又玄的联系,以轮回之瞳,去“观看”那浩瀚无边的现实大世界!

这个念头一起,叶凡便感觉自身意志仿佛融入了内世界的天地法则之中。他缓缓闭上左眼,仅以右眼“轮回之瞳”凝视着内世界的虚空某处。那里,是与外界大世界气息交织的点。

起初,视野一片混沌,只有无数法则线条与能量流如同乱麻般涌动。但很快,随着叶凡心念集中,轮回之瞳的力量开始自发梳理这些混乱的信息流。混沌逐渐褪去,一幅模糊、扭曲,却又真实无比的景象,如同隔着一层晃动的水幕,缓缓呈现在他的“眼前”。

他看到了!不再是用眼睛去看,而是真正“看到”了外界的景象!

那是一片荒寂的山脉,正是他当初进入内世界前最后停留的地方。在寻常修士眼中,那里或许只是灵气稀薄的不毛之地。但在叶凡的轮回之瞳视角下,他看到了截然不同的景象:

山石之中,蕴含着亿万年来地质变迁留下的“记忆”烙印,如同层层叠叠的古老画卷;稀薄的空气中,流淌着极其微弱、属于不同时代、不同种族修士残留的魂念印记,如同风中残烛;甚至能看到地底深处,几条早已枯竭的灵脉残骸,如同巨龙的化石,述说着往昔的辉煌与沉寂。这些,都是这片土地所承载的“因果”与“历史”,在轮回之瞳下无所遁形。

叶凡心中震撼,这仅仅是观察一处无人荒山。他尝试将“视线”投向更远的地方。

意念所至,轮回之瞳的力量仿佛沿着某种无形的法则网络延伸。景象飞速流转,他“看”到了一座人族修士的城池。

城池上空,气运交织,有代表官方法度秩序的淡金色律令之网,有代表各大宗门势力的各色灵气光柱,也有代表市井百姓汇聚而成的、庞杂而充满生活气息的众生愿力。城池之内,在他的视野中,无数生灵的魂光如同繁星点点。强大的修士魂光炽烈如炬,周身缠绕着清晰的因果线,连接着宗门、仇敌、机缘;普通凡人的魂光则相对微弱,但其情感、欲望、善念、恶业,也化作丝丝缕缕或明或暗的烟气,萦绕其身,影响着他们自身的气运,也与整个城池的气运相互交融。

他甚至能看到,一些刚刚逝去的凡人魂灵,茫然地脱离肉身,部分被城池本身的某种信仰体系或家族祠堂的微弱力量暂时庇护,更多的则是在天地间浑噩游荡,逐渐消散,或被一些阴邪之气吸引、同化。这与内世界那井然有序、有河可依的轮回景象,形成了鲜明而残酷的对比。

“外界轮回无序,众生如浮萍……”叶凡心中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怜悯,也有对自己肩负责任的更深体悟。

他继续移动“视线”,掠过广袤的森林,看到了草木精怪懵懂的灵性之光;深入浩瀚的海洋,感知到了古老水族悠长的生命韵律与沉积在海底的无数沉船怨念;甚至在一些绝地险境,他窥见了被封印的古老魔头那冲天的怨毒煞气,以及一些殒落大能残留的、依旧影响着一方天地的强大执念碎片。

这种观察,并非毫无代价。每一次延伸视野,尤其是窥探那些因果纠缠极深或力量强大的存在时,叶凡都能感觉到自身心神之力的消耗,右眼也会传来阵阵酸涩之感。同时,他也必须极为小心,避免自己的“目光”过于专注或带有敌意,以免引起那些灵觉敏锐的强者的警觉。

然而,收获亦是巨大的。他对外界大世界的理解,不再停留在表面,而是开始触及到其运行的部分底层逻辑与历史积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