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零所感知到的那一丝微弱而独特的“狩”与“渊”的规则波动,三人在死寂的回廊中艰难跋涉。越是深入,周围的规则残骸就越是稀薄,最终彻底化为一片虚无的黑暗,连“寂灭”这个概念本身仿佛都在这里走到了尽头。唯有规则导航仪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如同暴风雨中最后的灯塔,指引着方向。
张元的状态依旧糟糕,每一步都依靠塔骨的搀扶和自身顽强的意志。灵魂内的悖论之树缓慢摇曳,汲取着这片虚无中残存的、近乎于无的规则矛盾性,勉强维持着存在。他能感觉到,这棵树既是他的救命稻草,也是一个无比沉重的负担,无时无刻不在消耗着他本就脆弱的心神。
“就在前面……”零突然停下脚步,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和不确定,“波动变得清晰了,但是……很奇怪。”
前方的虚无中,出现了一点极其微弱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幽光。那光芒并非任何已知的颜色,而是呈现出一种吞噬光线的“暗色”,仿佛一个微型的黑洞,却又散发着生命的悸动。
随着靠近,他们看清了那光芒的源头。
那并非一个完整的生物,更像是一道……影子。
一道扭曲不定、边缘不断在实体与虚幻间切换的暗影。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如同潜伏的猎豹,时而如同蜿蜒的巨蟒,时而又化作无数尖啸的微小蝠影。它的“身体”由最纯粹的“狩杀”意念与“深渊”的沉寂共同构成,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压迫感,但这股压迫感却极其不稳定,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而在这道“狩渊之影”的周围,数道纯净而冰冷的白光如同锁链,深深嵌入它的“影体”之中,不断闪烁着,净化、消磨着它的本质。这些锁链的另一端,延伸向虚无的深处,连接着一个隐约可见的、由规则符文构成的囚笼虚影。
它被清道夫囚禁了!而且正在被持续“净化”!
似乎是感应到生人的靠近,那道狩渊之影猛地“抬起头”,两点猩红的光芒在它那变幻的头部位置亮起,死死盯住了张元三人。一股混合着极致警惕、暴虐杀意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孤独与绝望的精神波动,如同尖刺般撞向他们的意识。
“滚……开……净化者……的……走狗……”断断续续的、充满痛苦与敌意的精神信息传来。
塔骨立刻横矛在前,荒牙之力蓄势待发。零也撑起了源初权限护盾。
张元却摆了摆手,阻止了他们的过激反应。他强忍着灵魂的不适,上前一步,目光平静地迎向那两道猩红的光芒。
“我们……不是清道夫。”张元的声音通过精神链接传递过去,尽量放缓,带着一丝同病相怜的意味,“恰恰相反,我们刚砸了他们的场子,正在被他们满世界追捕。你看我们这样子,像是他们的‘走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