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声呼唤终究落了空,她眼中的柔情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郁郁的怅然,吐气如兰的声音里裹着失落:“好吧……他还没有来这里。”指尖轻轻拂过鬓边的碎发,语气里满是自嘲,“原来我费尽心机想跳的惊鸿舞,到头来,竟连个看客都寻不到。”
风卷着未燃尽的纸灰掠过,打着旋儿落在枯梅枝上。年世兰望着空荡荡的宫角,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下去,从最初的炽热到后来的怅然,最后只剩孤注一掷后的茫然——她赌上性命招来的魂魄,没能给她一线生机;那支在心底描摹了无数次的惊鸿舞,也成了一场注定落空的奢望。
就在此时,常乐跌跌撞撞地冲过来,声音里带着急惶:“娘娘!皇、皇上来咱们翊坤宫了!”
颂芝猛地回神,忙用袖口擦去满脸泪痕,伸手就推了年世兰一把。年世兰的眸子骤然亮了,那光亮得如雪后初晴的日头,拽着颂芝就往院子中央跑。
颂芝心跳得像要撞出胸膛,还没来得及喘匀气,就听年世兰发出一声欢欣的笑,那笑声里满是久别重逢的雀跃:“是四郎!我竟有十八年没见他了!”
可在颂芝看不见的角度,年世兰眼底掠过一丝无奈——她正无语地望着身侧的柔则。明明是这位先皇后先前告诫她,情爱皆是虚妄,不值得牵绊;明明柔则自己提起皇上时,眼底也藏着几分怨怼,可此刻见了那抹明黄身影,竟比她还要激动,哪里还有半分清冷模样,分明是个藏不住心事的“恋爱脑”,连心底的哀怨都成了情根深种的佐证。
“你这一身太素了,”柔则忽然转头,冲年世兰露出一抹灵巧的笑,那笑容似寒梅初绽,又似月华倾泻,美得让年世兰都愣了一瞬,“可跳惊鸿舞,偏要这样素净的衣裳才好看,衬得舞姿更显灵动。”
“不说了,四郎来了!”柔则示意她噤声,自己先朝着前头那抹明黄身影望去,眸光瞬间变得坚定。下一秒,她旋身起舞,水袖如云霞漫卷,裙摆似流泉倾泻,足尖点地时若惊鸿踏雪,转身回眸时如明月入怀。青丝随舞步飞扬,素衣在风中舒展,每一个动作都似将天地间的灵气聚于一身,既有“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灵动,又有“荣曜秋菊,华茂春松”的艳绝,一旋一舞间,似要将世间所有的美好都揉进这方寸天地,不仅倾了宫阙,更倾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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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舞停下,柔则捂着胸口轻喘,鬓边的碎发被额角沁出的细汗黏在颊边,连带着方才起舞时舒展的眉梢,都染上几分倦意。她转头看向仍在怔愣的年世兰,嘴角牵起抹浅淡的自嘲:“能帮你的就这些了,这支舞搁了好些年没碰,身段早不如当年利落,你别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