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这声质问如同惊雷炸响,震得店内空气骤然凝固!
随行的梁山喽啰们反应迅疾,十数把朴刀应声出鞘,寒光凛凛,怒目圆睁。
两个押解公人吓得魂不附体,手一哆嗦,夹到嘴边肉包滚落在地。
孙二娘刚热情地给众人斟满掺了蒙汗药的酒水,还没来得及劝饮,便被一语道破玄机。
她心知遇到了硬茬,却强作镇定,挤出一脸委屈:“哎呦喂,这位客官休要取笑!清平世界,荡荡乾坤,哪里来的人肉馒头?我家祖传三代用的都是正经黄牛肉,方圆百里谁不知晓!”
刘备目光骤冷,如炬般直视:“哦?既是黄牛肉,为何我嗅之,只有浓重的人间血腥气,却无半分牛羊应有的腥膻?”
武松则步步逼紧,将江湖上所闻的歌谣冷冷诵出:“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那里过?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却把去填河!娘子,这歌谣,莫非也是我信口胡诌?”
孙二娘脸色微变,却仍强笑道:“客官定是听了小人谗言!我店小本经营,怎敢做那等勾当?许是近来收的黄牛有些病瘦,故此肉质有些异样。客官若不信,但吃无妨,婆娘我敢用性命担保!”
焦挺在旁,见孙二娘说得恳切,脸上还带着几分被冤枉的委屈,便信了七八分,扯了扯武松的衣袖。
“武松哥哥,想是你看错了吧?这娘子说话在理,看着…不像是个歹人。”
刘备闻言轻叹,一针见血:“焦挺兄弟,她言语甜如蜜,无非是要你饮下这掺药酒水,乖乖躺倒任她宰割。你且看后院那晾衣竿上!”
他伸手指向帘布缝隙外:“所挂衣衫形制各异,却尽是男子短打,不见一件女裙。若真是本分店家,何来这许多过路男子的衣物?只怕原主,早已成了笼中馅料!”
说罢,刘备执起浊酒,转向孙二娘,语气平和却威严自生。
“娘子,你口口声声祖传黄牛,可我观你后厨地面,血色深沉浸入砖缝,绝非一日之功。你手上这副金镯花纹精致,倒像是前番过往商客所佩之物。这等伎俩,瞒得过我这憨直兄弟,却瞒不过我等。”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酒杯往孙二娘面前一递,声调陡然拔高:“你如若还要狡辩,敢不敢先饮此酒?”
伪装尽碎,底细毕露。
孙二娘知再无转圜余地,猛地后退一步,脸上恭敬瞬间化为狰狞。
她厉声尖啸,如同夜枭:“好个眼毒心狠的!既然识破了,那便留你们不得!”
同时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柄解腕尖刀,身形一窜,竟不管不顾,直扑为首的刘备!
“狗贼妇!安敢伤我哥哥!”
说时迟那时快,一旁武松早已全身戒备,见她暴起发难,更是怒不可遏。
侧身就是一记凌厉的鞭腿抽出,当啷一声脆响,正中孙二娘持刀手腕!
那尖刀应声脱手飞出,远远钉在梁柱上,兀自嗡嗡颤动。
焦挺此刻方才醒悟,又惊又怒,只觉受到了愚弄,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呔!你这专害人命的恶妇!既然爱做包子,爷爷今日就让你尝尝自家手艺!”
他大吼一声,如同猛虎出柙,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揪住孙二娘的衣领。
任凭其如何哭喊,那手臂如铁铸般纹丝不动,拿起桌上的肉包,一个一个硬往她嘴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