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武也不拘束,脱下外袍,便在一旁田埂坐下,顺手拔去几棵杂草。
两个掌控着梁山命运走向的男人,就这么在菜地边上聊了起来。
“托哥哥洪福,盐田已成,第一批眼看就能出锅,寻好的几条销路也稳了,只等货到。”
刘备闻言,眼中闪过喜色,赞道:“先生辛苦了!此乃大功一件!”
他话锋一转,关切问道:“对了,少华山的几位兄弟可有消息?何时能来相聚?”
朱武心底一暖,刘备在忙碌中仍惦记着他这私谊,这份细致关怀,如何不让人死心塌地?
他微笑道:“劳哥哥挂心,他们已收拾停当,正在来的路上,想必不久便能抵达。”
“好!太好了!”
刘备也由衷地为朱武高兴:“这样一来,我梁山又添虎翼!军师届时可与兄弟好好团聚。”
阳光洒在菜畦上,泛着暖意。
朱武心念微动,压低声音道:“哥哥,山寨如今声势日隆,那东溪村晁盖一伙,是否要多加留意?小弟总觉其非甘居人下之辈,恐有异动。”
刘备淡然一笑,拿起水瓢给菜苗浇了浇水:“军师多虑了。即便他有心使坏,东溪村的百姓怕也不会答应。我可听说近日都有不少东溪佃户,偷偷跑来我梁山治下。这位托塔天王的日子,想来并不好过。”
朱武先是一怔,随即恍然,也笑了起来:“正是,失了民心,便是无根之木。看来是弟弟多虑了。”
然而,刘备笑容却渐渐敛去,放下水瓢,目光投向北方,变得深邃:“晁盖之事,癣疥之疾,不足为虑。眼下有一事关乎梁山根本,亟待解决。”
朱武见刘备神色凝重,不由坐直了身子:“哥哥所虑何事?”
刘备深吸一口气,眼中透出深沉的忧虑:“军师,你观我梁山,如今攻城掠地或可为之,然,能治理地方,征收赋税,安抚百姓,通晓文墨者,又有几人?”
朱武一愣,随即沉默。
他环顾山寨,林冲,鲁智深,徐宁等,皆是万夫不当之勇的猛将。
但真要说到治理一方,处理繁杂政务,制定赋税章程,安抚万千黎民……
山上这群大老粗,也就裴宣能算得上一个。
其他人包括他自己,恐怕都难堪大任。
识字通文墨者本就寥寥,且多非经世济民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