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石机,目标攻城锤!”他转身吼道。城墙两侧的投石机早已就位,绞盘转动的吱呀声中,巨石被猛地抛向空中,划着弧线砸向攻城锤旁的壮汉。
“轰隆!”一块巨石落地,砸出个半人深的土坑,几名壮汉瞬间被埋在碎石下。但攻城锤的撞击并未停止,第二下、第三下……城门的裂缝越来越大,已能看见门外兽首狰狞的轮廓。
赵烈拔剑出鞘,剑锋在暮色里闪过一道寒光。“刀斧手,随我守城门!”他率先冲下城楼,身后的亲兵们拔出佩刀,刀刃相击,发出“铿锵”的应和。
城外的喊杀声、城内的嘶吼声、兵器的碰撞声、城墙的呻吟声,在残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时,交织成了一曲悲壮的战歌。铁城的夜,注定无眠。青铜号角撕裂晨雾,投石机抛出的火球拖着暗红尾迹砸向城楼。守城弩手射出的铁箭如暴雨倾泻,撞车撞击城门的闷响震落城砖碎屑。玄甲将军站在箭楼,擦拭着染血的佩剑,目光如鹰隼锁定城下蚁附的攻城兵。护城河已染成暗紫色,水面漂浮着断裂的云梯与漂浮的火把,西南角楼腾起的狼烟与初升朝阳绞成血色云霞。当第一面敌军战旗出现在垛口时,将军突然拔剑前指:随我杀!玄色披风如墨蝶掠过城墙,身后亲兵发出雪崩般的呐喊,刀光剑影中,那抹玄色始终冲在最前。残阳如血,将青石城墙染得暗红。城西角楼的战旗被硝烟熏得发黑,仍在猎猎作响。守城校尉赵承之按着刀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城外三里,黑压压的攻城兵阵已推进至护城河沿,投石机的轰鸣声震得城楼砖缝簌簌落土。
“弓手预备!”他喉结滚动,声音被风撕成碎片。垛口后,百名弓箭手同时搭箭,羽箭尾端的雕翎在暮色里划出整齐的弧线。城下,敌军的云梯已搭上城墙,铁钩死死咬住砖缝,攀援的士兵像蚂蚁般蠕动,甲胄反射着最后一点天光。
“放!”赵承之的剑劈向半空。箭雨骤然倾泻,惨叫声与坠地声混作一团。但更多云梯接踵而至,一名敌军已翻过垛口,长刀直劈赵承之面门。他侧身避过,腰间短刀顺势出鞘,寒光闪过,敌兵捂着脖颈栽下城墙。
“擂木!”他吼道。两名士兵合力推出一根碗口粗的圆木,顺着云梯狠狠砸下。惨叫声中,云梯连人带木轰然断裂。可城东南角突然传来惊呼——那里的守军被火箭引燃了滚石堆,火势正顺着城楼蔓延。
赵承之眼角抽搐,瞥见敌军阵中一面玄色大旗猛地挥动。那是总攻的信号。护城河对岸,更多投石机扬起臂杆,石弹裹挟着尖啸砸向城墙,青砖迸裂,烟尘冲天。
他深吸一口气,将染血的短刀插回鞘中,抽出了背后的长枪。枪尖指向城下如潮的敌军,声音陡然拔高,清晰地传遍城头:“死守!将军的援军明日便到——今日,谁也不准后退半步!”
箭雨再次腾空,这一次,弓箭手们的手臂稳如磐石。暮色彻底吞没了天空,唯有城楼上的火光与兵刃的寒光,在黑暗中激烈地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