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柠檬闲趣·京华烟火

参天的古柏虬枝盘结,浓荫蔽日,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青石板铺就的甬道上。甬道两旁矗立着历经岁月洗礼、碑文斑驳的石碑,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沧桑。穿着中式长衫的工作人员步履从容,更添几分古意。

小主,

他们沿着中轴线前行,穿过“集贤门”、“太学门”,眼前豁然开朗。一座气势恢宏、造型独特的圆形大殿——辟雍,矗立在宽阔的方形水池中央。汉白玉的栏杆环绕着碧波粼粼的池水,四座精巧的石桥如同玉带般将大殿与陆地相连。整座建筑黄瓦红柱,重檐攒尖顶,在蓝天下显得庄严而神圣。

“哇……好大!好漂亮!” 刘艺菲站在池边,仰望着这座独一无二的建筑,被它的气魄深深震撼,“它为什么建在水中间呀?像个小岛!”

“这叫‘辟雍’,” 汪言的声音在这庄重的环境中也下意识地放轻放缓,带着一种对历史的敬意,“是古代皇帝讲学的地方。‘辟’通‘璧’,象征着天圆地方的玉璧,‘雍’是水环绕的意思。建在水中央,取‘教化流行,如水流不息’之意。只有皇帝本人驾临讲学,或者新科状元、榜眼、探花来此谢恩时,才会启用。”

他们走上石桥,步入辟雍大殿。殿内空间高敞,巨大的蟠龙藻井精美绝伦,中央高台便是昔日皇帝讲学的御座所在。刘艺菲站在空旷的大殿中央,仰头看着那威严的藻井,仿佛能听到历史的回音,感受到当年帝王讲学、群臣聆听的盛大场面,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小脸上满是敬畏。

离开辟雍,汪言带着刘艺菲走向国子监内另一处重要的所在——琉璃牌坊下的“鳌头”处。这里相对僻静,一块雕刻着巨大鳌鱼头部的青石卧碑静静地躺在地上,鳌头昂首向天,造型古朴有力。

“茜茜,看这个。” 汪言指着那石雕的鳌头。

“这是……一条大鱼的头?” 刘艺菲蹲下身,好奇地摸了摸那冰凉光滑的石刻。

“这是鳌头。” 汪言解释道,声音温和而清晰,“在古代的神话传说里,鳌是海中巨龟,力大无穷,能背负仙山。而在我们中国的科举制度里,‘独占鳌头’可是了不得的成就。” 他顿了顿,看刘艺菲听得认真,便继续深入浅出地讲解起来。

“科举,就像古代全国最大、最难的考试选拔制度。读书人想当官,为国家做事,就得一层层考上去。最开始是童试,在县里、府里考,考上了叫‘秀才’;

然后是乡试,在省城考,三年一次,考中了叫‘举人’,那就很厉害了;再往后是会试,在京城考,全国的举人来比试,考中了叫‘贡士’;

最后是最高级别的殿试,在金銮殿上,由皇帝亲自出题主考!所有贡士都要参加。” 汪言的声音带着一种引人入胜的节奏感。

“那……状元就是殿试考第一名的?” 刘艺菲聪明地接道。

“没错。” 汪言赞许地点头,指着地上的鳌头石雕,“殿试结束后,皇帝会亲自宣布名次。最荣耀的时刻来了:

新科状元、榜眼、探花这前三名,会被引领着走出大殿,站在这块雕刻着鳌头的石阶上,向天下宣告他们的金榜题名!

所以啊,能站在这‘鳌头’之上,接受万众瞩目,就是‘独占鳌头’!意味着他是全天下读书人里最顶尖的那一个,是无上的荣耀!”

他看着刘艺菲因为听得入神而微微张开的粉嫩小嘴,以及眼中闪烁的、对那遥远荣耀的向往光芒,心中微动。他抬手,极其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动作带着无言的亲昵,深邃的眼眸中漾开温柔的笑意,声音低沉而清晰地落在她耳边:“不过,在我心里,能站在最高处、独占鳌头的‘状元’……”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刘艺菲因为专注而微微仰起的小脸,才带着一丝戏谑又无比认真的语气说道,“可不是那些古人。是我们家这位,未来要站在更大舞台上的‘女状元’。”

“啊?” 刘艺菲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汪言是在说自己,小脸“腾”地一下红透了,像熟透的番茄,一直红到了耳根。

她羞赧地跺了跺脚,娇嗔道:“汪言哥哥!你……你取笑我!我才考不上状元呢!而且……我是女孩子呀!” 嘴上反驳着,心底却因为这句极高的赞誉和那隐含的宠溺而泛起阵阵甜意。

离开沉淀着厚重历史的国子监,车子驶向位于朝阳区酒仙桥的798艺术区。空间的转换带来强烈的视觉与心理冲击。

这里原是国营电子工业的老厂区,废弃的巨大厂房、高耸入云的烟囱、纵横交错的锈迹斑斑的管道、斑驳脱落、写满沧桑的砖墙……这些工业时代的钢铁骨骼,在艺术家们天马行空的创造力点化下,被赋予了全新的生命,焕发出一种独特的、充满工业废墟美感和前卫艺术气息的奇异魅力。

车子在一个巨大的、带有典型包豪斯风格的厂房前停下。刘艺菲推开车门,眼前的景象让她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嘴巴,半晌才发出感叹:“哇……这里……好……好不一样!” 粗犷与精致,破败与新生,在这里激烈地碰撞又奇妙地融合。

“这里以前是轰鸣的工厂,生产无线电元件。” 汪言牵着她,一边往里走一边解释,“现在,它变成了艺术家们的工作室、画廊和展示空间,是北京乃至中国当代艺术的一个地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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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进其中一个由高大厂房改造的展厅空间。里面正在举办某个先锋艺术家的装置艺术展。空旷得近乎巨大的空间里,没有任何传统的画作或雕塑,只有扭曲、缠绕、仿佛从虚空中生长出来的巨大金属结构悬吊在半空,冰冷而充满压迫感。

地面上,散落着意义不明的、由荧光涂料绘制的几何符号和不断变幻的光影投射,交织成一个光怪陆离、充满实验性和强烈视觉冲击力的异度空间。

刘艺菲看得似懂非懂,眼中充满了新奇、迷惑和探索的光芒,小嘴微张,显然被这完全不同于传统审美的表达方式震撼了。

“汪言哥哥,” 她指着一个由数十台废旧电视机屏幕堆砌而成的、不断闪烁着雪花点和扭曲图像的“信息塔”,困惑地问,“这个……到底想说什么呀?我看不懂。”

汪言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引导她,如同在国子监引导她理解历史一样:“你觉得它像什么?或者,它站在这里,让你想到了什么?心里有什么感觉?不用管别人怎么说,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感受。”

刘艺菲认真凝视着“塔”,思考了一会:“嗯……它像一座很高的山,但是用好多人说的话、看的画面堆起来的……有点乱,有点吵,让人喘不过气……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