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就是要让他承认自己的命运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从而心生退意，永远沉沦在此。

“归？”萧云归冷笑，“是让我归于宿命，还是归于虚无？”

就在他准备踏上第四阶时，前方的台阶上，光影扭曲，一个手持断剑的残影悄然浮现，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残影的面容与萧云归有七分相似，但气息却充满了死寂与不甘。

是“未来之身”的投影。

萧云归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举起手中的归一剑残锋，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左臂上轻轻一划！

刺啦！

鲜血涌出，带着一丝淡淡的金色。

他伸出右手，以指为笔，以血为墨，在那第四级台阶的“归”字前，迅速而坚定地写下了另一个血淋淋的“归”字！

他的归，是归于本我，归于这一刻的意志！

血字落成，仿佛烈火浇油，轰然一声燃烧起来！

那血色的火焰瞬间席卷了台阶上的残影。

残影发出一声凄厉而无声的哀鸣，在血光中寸寸消融，化为虚无。

原来如此。要破此局，唯有以我之血，书我之道，斩我之念！

萧云归的眼神变得愈发锐利，步伐也愈发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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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一划，一血字。

一步，一影，一哀鸣。

他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命运的枷锁之上。

他的脸色因为失血而渐渐变得苍白，但那双眸子里的火焰，却燃烧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炽烈。

他走过了第九十九阶，第一百阶……

他走过了第八百九十九阶……

当他的脚，终于踏上第九百级台阶时，整个归墟阶梯都剧烈地颤抖起来。

阶梯的尽头，那片最浓郁的黑暗中，一个身影缓缓凝聚。

他同样手持一柄断剑，但与之前的残影不同，他有实体。

那是一具由青玉雕琢而成的身躯，晶莹剔透，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碎裂。

他的身躯已近乎透明，断剑无力地垂在地上，发出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万年寒冰在摩擦。

“你若再踏上此路，我将彻底消散。”

他，便是萧云归所有执念与九百次失败命运的集合体——最终的未来之身。

萧云归停下脚步，这是他第一次停下。

他静静地凝视着对方，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却写满了疲惫与绝望的脸。

良久，他开口了，声音平静得可怕：“你不是我，但你曾是我最深的执念。”

是的，是执念。

是对复仇的执念，是对改变命运的执念，是对“求而不得”的执念。

这九百次轮回，九百种结局，都是这些执念所化的牢笼。

而眼前这个青玉之身，便是这个牢笼的狱卒，也是囚犯本身。

“所以，我来斩你。”

萧云归缓缓从怀中取出一物——断心玉！

他没有丝毫犹豫，将这枚温润的玉石，猛地按入脚下第九百级台阶的阶心凹槽之中！

嗡——！

一声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共鸣响起！

断心玉为引，归一剑残片为骨，噬心剑心骨为魂，还有灰奴儿掌心飞来的、焚心锤最后一缕魂火为燃！

刹那间，四物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