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秦夜鸩继续道,“这十年,我便一直生活在长安宗。师父待我极好,传我功法,授我技艺。我的水灵根天赋……也正是在师父的引导下,才得以显现和精进。”
他巧妙地再次点出“水灵根”,将上官樱之前的说辞坐实。“长安宗内氛围尚可,弟子们……也大多友善。”他略去了可能的排挤和艰难,只描绘出一个相对安稳的成长环境。
他讲述了自己在长安宗的日常修炼,学习基础的术法,了解东岳的格局,言语间刻意淡化了个人的情感波动,仿佛只是在陈述一段与他人的经历。
关于妖兴盟的覆灭,他只字不提复仇或怨恨,只归结于“仙道联盟的围剿”;关于血仙皿,关于那护腕,关于“噬血飞蝗”和黑石城醉仙楼外那数十具瞬间化为干尸的杀手,更是被彻底掩埋在这个“被仙道宗门收留的幸运孤儿”的故事之下。
他平静地叙述着,仿佛这十年的颠沛流离、隐姓埋名、以及在长安宗小心翼翼隐藏真正身份的压抑,都只是轻描淡写的过往。唯有在提到“师父慕容诺婧”时,他低垂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流露出一丝极淡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旋即又归于深潭般的平静。
上官茜婷静静地听着,握着外孙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她的目光深邃如古井,在秦夜鸩平静无波的叙述下,仿佛在探寻着更深层的东西。喜悦是真,激动是真,但这位统治帝国数十年的铁血女帝,更习惯于在温情之下审视一切。
外孙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仿佛从骨子里透出的冷冽和煞气,绝不仅仅是在仙道宗门安稳修炼十年就能养成的。还有樱儿叙述黑石城之战时,那刻意含糊其辞的“并肩作战”……以及“水灵根”?
她心中疑虑丛生,但面上却不露分毫。无论如何,人活着回来了,就在她眼前。这就足够了。至于那些秘密……她有的是时间和手段去弄清楚。
“好孩子……苦了你了。”上官茜婷最终长叹一声,将秦夜鸩的手握得更紧了些,语气充满了疼惜与不容置疑的坚定,“回来就好!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有外婆在,再无人能伤你分毫!什么长安宗,什么仙道联盟……都过去了。你是我上官茜婷的外孙,是魔翼帝国的皇亲!哀家定要好好补偿你这十年!”
她的话语斩钉截铁,带着帝王的承诺和外婆的庇护。秦夜鸩抬起头,对上外婆那双蕴含着强大意志和深沉情感的眼眸,微微颔首,低声道:“谢外婆。”
然而,在他平静的眼底最深处,无人察觉的幽暗血光,如同深海中蛰伏的巨兽,悄然掠过。家?魔翼帝国?这看似温暖的港湾之下,又隐藏着多少未知的风暴?而他身负的“血仙皿”之秘,又能在这位洞察秋毫的铁血女帝面前,隐藏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