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他娘的在演戏，给谁看呢？”

一个懒洋洋，却又带着刻入骨髓的嘲弄与不耐烦的声音，突兀地撕裂了虚空，自天边滚滚而来。

这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最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切开了那凝重到窒息的氛围，将一场本该悲情惨烈的戏码，瞬间戳破，留下滑稽可笑的豁口。

众人皆是一愣，下意识循声望去。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身着黑衣，腰悬天子剑，一脸玩世不恭的李道兴。

他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唐僧身旁，挡在了陈光蕊夫妇的前面。

他的出现，恰似一块巨石投入平静湖面，瞬间打破了那诡异至极的宁静。

“谁？！”

城楼上的西梁女王娇叱一声，带着几分恼怒与惊疑。

“我？”李道兴慢悠悠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脸上依旧挂着那痞气十足的笑容，“中山亲王，李道兴。奉大唐人皇之命，前来……嗯，处理点私人事务。”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那跪倒在地、浑身颤抖的唐僧，又看向那面色惨白、几乎站立不稳的陈光蕊夫妇。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为首那名气息慈和的中年女尼身上。

“这位……妙善师太？”李道兴拖长了语调，话语里带着一股子毫不掩饰的探究，“我听说，你们佛门有个规矩，叫‘不二法门’，讲究清净无为，慈悲为怀，对吧？”

妙善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但很快又恢复了过来，温婉回应：“施主所言极是。佛法无边，慈悲为怀。”

“那好。”李道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像极了某种伺机而动的猛兽，“可我怎么听说，你们佛门还有个更厉害的手段，叫做‘精神蛊惑’，专门用来……‘PUA’人？”

“PUA？！”红孩儿第一个没忍住，差点从孙悟空臂弯里跳出来，“那是个啥玩意儿？比我的三昧真火还厉害？”

李道兴没理他，只是继续盯着妙善，语气变得玩味十足：“就是那种，把人精神彻底控制了，让人觉得自己活得连狗都不如，活着就是罪过，只有皈依我佛，才能获得‘救赎’，才能‘解脱’。这手段，够不够慈悲？够不够‘不二’？”

他话语里的“PUA”和“精神控制”，如同最尖锐的针，瞬间刺破了妙善那层伪善的佛光。

城楼上的女王，还有那些原本面露挣扎的女尼们，脸上都露出了迷茫之色。

“施主，慎言！”妙善的声音依旧温和，但那份平和之下，已然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佛法乃是度化众生，洗净铅华，岂容你这般污蔑？”

“污蔑？”李道兴嗤笑一声，“师太，你跟我装糊涂呢？这西梁女国，好端端一个女儿国，怎么就变成你们佛门一家独大的‘人间净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