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望北城,苏小碗一路南行,刻意避开修士聚集的大型城镇,专挑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赶路。她将遁光收敛到极致,气息与山川草木融为一体,如同融入清风的一粒微尘,悄无声息。星陨戒内敛光华,唯有戒面混沌星璇缓缓流转,不断汲取着周天星辰洒落的微弱精华,滋养着其中那缕顽强的残魂,也反哺着她自身的修为。三年来,她对星辰之力的掌控已臻化境,即便不刻意修炼,修为也在稳步提升,对危险的感知更是敏锐了数倍。
数日后,一片地势奇绝、云雾缭绕的巨大山脉映入眼帘。山脉之间,灵气氤氲成五彩祥云,无数流光如同织网的飞梭,在山峦间穿梭往来,更隐约可见亭台楼阁、飞檐斗角掩映于云雾深处,传来隐隐约约的市井喧哗与灵力波动。这里,便是中州边境闻名遐迩的散修圣地——流云山脉。而此次天机阁百年拍卖会的举办地“流云坊市”,便坐落于山脉主峰“接天峰”之巅。
苏小碗按下遁光,落在山脉外围一处僻静的山谷。她取出一件毫不起眼的灰色斗篷披上,将容貌气息稍作改变,化作一名面容普通、修为约在筑基后期的中年女修,这才混入前往坊市的人流之中。
越靠近接天峰,修士越多。天空中各色遁光如雨,地面上人流如织。有御剑飞行的剑修,剑气凛然;有乘坐华丽飞舟的世家子弟,前呼后拥;有驾驭狰狞妖兽的异族修士,煞气腾腾;更有许多如苏小碗般遮掩行迹的独行客,眼神警惕。金丹修士随处可见,甚至偶尔能感受到几股晦涩深沉、令人心悸的元婴灵压。显然,天机阁拍卖会的消息,吸引了吸引了方圆万里内的众多修士。
苏小碗心中凛然,愈发小心。她低调地随着人流,踏上通往峰顶的、由白玉铺就的宽阔石阶。石阶两旁,云雾翻涌,隐约可见无数摊位店铺,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各种灵草、丹药、法器、符箓、乃至一些稀奇古怪的残片古籍琳琅满目,灵气混杂,好不热闹。
她并未在沿途摊位过多停留,灵觉如水同最精密的罗盘,仔细甄别着空气中流动的信息碎片,同时感应着可能与养魂、凝魄相关的宝物气息。大部分都是寻常之物,偶有几件蕴含阴魂之力的材料,品质却不足以温养玄苍那等层次的残魂。
直至行至半山腰一处巨大的平台,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完全由云雾托举、亭台楼阁连绵不绝、笼罩在巨大七彩光罩内的空中城池,出现在眼前!城池入口处,一座巨大的牌坊上书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流云坊市”!牌坊下,有气息深沉的金甲卫士守卫,所有入城者皆需缴纳不菲的灵石,并接受简单的探查。
苏小碗缴纳灵石,坦然接受探查。那探查之力扫过她周身,在触及星陨戒时微微一顿,却被戒内混沌星璇自然流转的力量轻易化解,未起波澜。她顺利入城。
城内景象更是繁华。街道宽阔,以灵玉铺地,两侧店铺雕梁画栋,宝光四溢。空中还有悬空的阁楼、飞驰的云车。修士摩肩接踵,气息混杂,金丹多如牛毛,元婴亦不罕见。更有一些奇装异服、气息迥异的异族修士,甚至还有一些周身笼罩在阴影中、看不清面目的神秘存在。
苏小碗目标明确,直接走向坊市中最为高大的几栋建筑之一——通体由暖玉构筑、牌匾上书写“万宝楼”三字的商铺。据闻此楼背景深厚,宝物最全,消息也最灵通。
踏入万宝楼,一股精纯的灵气扑面而来。内部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广阔,运用了空间扩展阵法。柜台后,一名面容儒雅、气息在金丹后期的青袍老者迎了上来,笑容可掬:“欢迎道友光临万宝楼,不知需要些什么?”
苏小碗改变声线,沙哑道:“打听些消息,也看看有无上佳的养魂安神之物。”
老者目光微动,笑道:“道友来的正是时候,三日后天机阁拍卖会,便有几件罕见的滋养神魂的奇物压轴。不过嘛,这消息和宝物嘛……”他搓了搓手指,意有所指。
苏小碗会意,弹出一枚上品灵石。老者接过,笑容更盛:“道友爽快!不知想打听哪方面的消息?养魂之物,本楼确实有几件珍藏,但价格不菲。”
“关于……重聚溃散魂魄的秘法,或者……蕴含极阴生机的天地奇珍,可有线索?”苏小碗直接问道,目光紧盯着老者。
老者闻言,脸上笑容收敛几分,露出凝重之色:“重聚魂魄?道友所求,可是逆天之事啊。这等秘法,无一不是各派不传之秘,或是存在于上古遗迹中的禁忌之术。至于极阴生机之宝……”他沉吟片刻,压低声音,“据老夫所知,或许……‘幽冥鬼市’深处,或那‘葬星海’的极阴之地,才有可能孕育。但那些地方,凶险万分,非元婴不可轻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