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这么‘作’(四声,东北话,指折腾、闹腾)哩!”
“流那么多血,吓死个人!”
童言无忌,却像是一盆冰水,猛地浇在了盛之意和朱霆之间那诡异升温的气氛上!
盛之意:“…………”
朱霆:“…………”
三个孩子(包括朱大宝)都睁大了眼睛看着朱二宝,仿佛他说出了什么石破天惊的话。
窑洞里陷入了一种更加诡异的寂静。
朱二宝看着爹爹和后妈同时僵住的表情,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缩了缩脖子,往哥哥身后躲了躲。
盛之意率先反应过来,她像是终于找到了突破口,猛地甩开了朱霆的手(这次他因为愣神,没握紧),指着朱二宝,怒气冲冲地转移话题,色厉内荏地吼道:
“小兔崽子!胡说八道什么?!谁不要他了?!老娘那是……那是嫌他累赘!”
“还有你!”她又把矛头指向朱霆,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语气恶劣以掩饰内心的慌乱,“听见没?你儿子都嫌你‘作’!赶紧给老娘好起来,别拖后腿!”
说完,她像是身后有鬼追一样,手忙脚乱地抓起旁边的纱布,胡乱地往自己脚上缠绕,动作又快又急,仿佛这样就能把刚才那片刻的失态和心悸全都掩盖过去。
朱霆看着她那副明明羞窘得要命、却偏要装出一副凶神恶煞样子的背影,看着她通红未褪的耳根,深邃的眼眸中,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极其清浅的笑意。但那笑意很快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沉凝的肃杀。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靠在墙上,闭上眼睛,开始调动全身残余的气力,配合着刚刚服下的药物,对抗着伤处的疼痛和虚弱。
他必须尽快恢复。
必须。
为了她,也为了孩子们。
而背对着他的盛之意,手下胡乱地包扎着伤口,脑子里却反复回荡着朱二宝那句童言,还有朱霆那句“你的命,归我管”……
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什么滋味都有,搅和在一起,乱成一团麻。
她烦躁地一把将绷带打了个死结,疼得自己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就在这时,一直趴在窑洞口附近、负责警戒的朱大宝,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猛地回过头,小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声音带着极致的惊恐,压得低低的,颤抖着喊道:
“后妈!爹!外面……外面有好多人!拿着枪……朝这边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