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鼠穴探影，污秽中的线索与背叛的枪口

铁砧避难所西区的下水道入口，更像是一个被遗忘的疮疤。厚重的铁栅栏被暴力破坏，扭曲地耷拉着，露出后面深不见底的黑暗。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混合着粪便、腐烂物、化学废料和某种生物巢穴特有的腥臊味——如同实质的墙壁，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疤脸和他那两个手下——一个瘦高个叫“竹竿”，一个沉默的胖子叫“铁墩”——显然习惯了这种味道，只是骂骂咧咧地戴上简陋的防毒面罩（过滤效果存疑）。疤脸扔给陈星一个布满油污的面罩：“小子，戴上，别还没见到老鼠就先被熏死了。”

陈星没有接，他体内暗紫能量微微流转，在鼻腔附近形成一层极薄的过滤场，直接将有害气味分子分解吞噬。这种精细操作对他而言轻而易举。

疤脸见状，独眼（另一只眼被伤疤覆盖）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为更深的忌惮和不满，冷哼一声，率先打开头灯，钻进了洞口。竹竿和铁墩紧随其后，有意无意地将陈星夹在中间。

通道内阴暗潮湿，脚下是粘稠的淤泥和不明积水。头灯的光柱在黑暗中摇曳，照亮了布满了苔藓、锈迹和爪痕的混凝土管壁。空气中弥漫着窸窸窣窣的声响，似乎有无数小东西在黑暗中爬行。

“妈的，这鬼地方，每次来都像下地狱。”竹竿一边用改装步枪的枪托敲打着管壁驱赶阴影中的生物，一边抱怨。

“少废话！盯紧点！那些铁锈老鼠奸诈得很，最喜欢打埋伏！”疤脸低吼道，他的经验显然更丰富，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岔路口和阴影角落。

陈星沉默地跟在后面，他的感知远比头灯更有效。他能“看”到管道深处那些躲藏着的、能量微弱的小型变异生物（主要是辐射蟑螂和变异水蛭），也能感觉到更深处，有大量聚集的、带着敌意和贪婪的生命信号——那应该就是“铁锈老鼠”。同时，他分出一部分心神，仔细感应着地底那股被污染的能量。在这里，由于更接近地下，那股能量的波动似乎更加清晰了，而且…仿佛受到某种引导，隐隐向着下水道深处某个方向汇聚？

这很不寻常。自然溢散的能量应该是均匀的，这种有意识的汇聚，说明下面可能有什么东西在主动吸引或者利用这股能量。

前行了大约十几分钟，通道逐渐变得宽敞，出现了更多人工开凿的痕迹，甚至有一些简陋的支架和平台，仿佛这里曾经被大规模改造过。墙壁上开始出现一些用红色油漆涂抹的、歪歪扭扭的标记和警告语，比如“禁区”、“危险”、“止步”，落款是一个简单的老鼠图案。

“快到他们的老巢了。”疤脸停下脚步，示意众人关闭头灯，压低声音，“前面有个大的汇流池，老鼠窝就在池子对面的管道群里。都机灵点，别阴沟里翻船。”

黑暗中，四人借助管道缝隙透出的微弱光芒（可能是某种发光苔藓或泄露的化学物质）勉强视物。前方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空气更加污浊。

疤脸打了个手势，竹竿和铁墩默契地分散开，占据有利射击位置。疤脸则示意陈星跟他一起向前摸进。

很快，一个巨大的、如同地下湖泊般的汇流池出现在眼前。池水漆黑粘稠，表面漂浮着各种垃圾和白色的泡沫，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池对面，是数十个大小不一的管道入口，如同蜂巢般密密麻麻，里面隐约有火光和晃动的人影。

那就是铁锈老鼠的巢穴。

就在疤脸准备下令发动袭击时，陈星突然拉住了他，指向汇流池的中央。

只见在池水中央，似乎有一个凸起的平台（或许是废弃的机械设备基座）。平台上，竟然搭建着一个简陋的、由破烂帆布和金属废料构成的祭坛！祭坛中央，供奉着一块大约半人高的、不规则形状的暗红色晶体！那晶体表面布满血管般的纹路，正散发着微弱的、与地底污染能量同源的光芒！而更令人心惊的是，晶体周围，堆放着一些新鲜的、尚未完全腐烂的动物（甚至可能包括人类）的残骸！

“他们在…祭祀那玩意儿？”疤脸也看到了，独眼中充满了震惊和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