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并未就坐,只是斜倚在圆凳之上,继续沉醉在诗意之中。
“裴策安,谢玉衡,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他的声音虽因疲惫略显沙哑,却依旧充满着动人心弦的力量。
谢山长嘶了一声,眼眶莫名有些发酸,心底泛起丝丝缕缕的悸动,连他自己都不知这感觉究竟从何而来,只觉得这首诗仿佛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让他浑身的汗毛都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心也像是被人揪着一样。
自圣人身畔侍奉的滕内侍,此刻神情专注,手中毛笔如飞,在洁白的纸张上奋笔疾书,力求将这首诗一字不差地记录下来,
裴令公与谢山长当真有福啊,此诗若能名扬千古,二人的名字也会千古流传,这礼,实在太贵重了些。
好诗好诗啊,仿若喝了仙酿般醉醺醺,又仿若置身于云端肆意飞翔,滕内侍稍敛神,努力集中注意力,抬手蘸墨,笔头却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他的双眼紧紧盯着秦渊,目光一刻也不敢移开,仿佛只要稍一分神,就会遗漏掉任何一个珍贵的字眼。
此诗,只要让圣人一观,此次江南就算没有白来。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秦渊的声音随着诗句的推进,渐渐低沉下去。
众人纷纷凑上前去查看,这才发现,少年郎不知何时竟已沉沉睡去,脸上还带着几分沉醉的安然。
“怎么睡着了,此诗何名啊?”谢山长轻拍他的头。
“哎呦,各位大人看呐,真是睡熟啦。”滕内侍捂嘴娇笑,喊一旁的侍者给他盖个毯子,山风凉,莫要冻着了。
“此诗……可传千古。”裴令公幽幽的说道,他侧头,耐人寻味的看着谢山长,“怪不得玉衡兄非要留在江南,此地人杰地灵,诗情画意,实在让人流连忘返。”
谢山长嘴角上扬道:“策安若致仕,尼山给你留一间山居,让你也享受一下得英才而育之的人间乐事。”
莫长史抚须微笑,从怀中取出另外一首《离思其四》,献宝一样递到了裴令公身前。
“此子诗才斐然,这首诗,也是他所写。”
裴令公忙接过来一看,鉴赏片刻,赞叹不已:“好啊,这是首悼亡诗,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