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谢无妄眯眼,“这血是新鲜的,最多两个时辰。”
他收起铜牌,正要离开,右眼突然剧痛,墨玉瞳不受控地浮现,视野中,地面青砖的血纹阵竟在缓缓重组,像是有人在远处重新绘制。
“阵法在恢复。”他说,“他们知道我来过。”
“那你还留标记?”
“不留标记,他们怎么敢放松?”谢无妄冷笑,“让他们以为我走了,让他们以为安全。”
他走出主厅,火势渐小,黑衣人尸体横七竖八,有的还在抽搐。他绕过火堆,脚步轻稳,衣角沾了灰也不拍。
林间风大,吹得他粗布外袍猎猎作响。他右眼余光瞥见,远处树梢上,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速度快得不像人。
“跟上了。”吉祥说。
“让他们跟。”谢无妄摸了摸袖中绣谱,“正好带他们去看一场好戏。”
他沿着原路返回,脚步不急不缓,像是真要下山。可就在转过一处山坳时,他突然停下,从腰间解下绣箱——不是随驾用的宫制绣箱,而是昨夜藏在树洞里、自己改装过的暗格箱。
打开,里面没有丝线,只有一枚小巧的铜铃,铃身刻着“尔康勿扰”四字。
“你不是说只剩一次尔康鼻孔炮?”吉祥问。
“我没用尔康鼻孔炮。”谢无妄把铜铃塞进树根缝隙,压上石头,“我用的是‘尔康勿扰铃’,震动模式,定时三刻钟。”
“然后呢?”
“然后。”他站起身,拍了拍手,“等他们冲进去,发现厅里没人,只剩一个铃铛在响,上面还写着‘紫薇已走,勿扰’。”
吉祥沉默两秒:“……你真是个疯批。”
谢无妄笑了笑,没说话。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云层压得更低,山雨欲来。
右眼裂纹尚未消退,隐隐发烫,像是在提醒他——有些东西,正在地底苏醒。
他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脚步更快。
身后,风卷着灰烬打转,树根下的铜铃,轻轻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