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之勾了勾她的手,“睡不着。”
步梨被他拉着坐到床上,看了他半晌,说:“你现在的状态很像分离焦虑症。”
“不过刚巧,我叫不离。”
裴行之垂眸看着她,凑上前轻啄了一下她的唇。
帐内灯火昏黄,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帐壁上,融成了一片模糊的相依轮廓。
裴行之的手臂环着步梨的腰身,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势将她整个人拢在怀里。
他微微倾身,将额头轻轻抵在她单薄的肩头。
鼻尖轻吸一口气,那股独属于她的清浅馨香便丝丝缕缕钻入他的鼻息。
那味道很特别,像是雪后初霁时,松林间逸出的一缕清冽,带着一种干净的暖意,一种令人无比心安的气息。
他喜欢抱着她,能真切地感受到她的气息、她的呼吸,以及她的心跳。
这熟悉的味道,比任何灵丹妙药都更能抚平他的心。
步梨清晰地感受到裴行之温热的呼吸落在肩颈的皮肤上,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白发,想起白日里他脆弱痛苦的模样,她没有动,任由他抱着,化作一棵无言的树,承载着他所有的依赖与不安。
不过听到他时不时传来的吸气声,步梨实在忍不住笑:“你这样子,好像一只嗅闻主人的狗狗。”
裴行之身体一顿,抬起头,想了想,取出一枚拟息丹吃下,不一会,脑袋上就冒出了一对姜黄色的软萌耳朵。
“嗯,狗狗。”
步梨看得心头一颤,连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这个意思。”
裴行之歪着脑袋蹭了蹭她的脸,闷声闷气:“阿梨。”
“嗯。”
裴行之引着她的手放在头顶。
步梨顺势摸了摸,毛色顺滑,厚实柔软,与猫耳的触感不太一样。
她只摸了两下,便不摸了,手放在他的发间,捋顺那一截缠住的发丝。
裴行之感觉到她手指的动作,神情犹豫,似乎是在纠结如何开口,最后却也只能喊出她的名字。
步梨瞧着他,察觉到了他的别扭,主动开口:“怎么了?”
裴行之唇瓣翕动,低声道:“你怎么不夸我可爱?”
“嗯?”步梨有些不明所以。
裴行之狠狠闭了闭眼,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那次,你说……虞子嘉的狗狗耳朵很可爱。”
乍一听到这句话,步梨的脑子很懵,望着裴行之头顶的那对耳朵,好一会才想了起来,顿时哭笑不得。
“六十年前的醋,你放到六十年后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