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花千手。
他在心中默默念着这个名字。以前,这个名字是夜郎七口中的传说,是母亲模糊泪眼中的身影,是他复仇之路上一个遥远而模糊的目标。但此刻,这个名字变得无比清晰、无比沉重。他仿佛能看到那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在断魂崖下,面对四大高手的围猎,引爆自身本源时,那悲悯而嘲讽的眼神。
那是一种怎样的境界?
而母亲……她还活着。屠万仞不知道她的下落,司马空也在追查。这意味着,母亲这十六年来,一定隐藏在某个极其隐秘的地方,或者,以一种无人能想到的身份活着。
“我会找到你的,母亲。”花痴开在心中低语,“所有参与那场围猎的人,所有沾染父亲鲜血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天局……”他咀嚼着这两个字,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但也有一股更加炽热的火焰在胸腔内燃烧。这不再是单纯的个人复仇,更像是一场注定要席卷整个赌坛,乃至更广阔天地的风暴。
不知过了多久,小七的身影如同雪花般悄然飘回,手中拿着几封书信和一本看似账簿的东西。
“公子,有用的东西不多。屠万仞很谨慎,大部分可能敏感的东西估计都被销毁了。只找到了这个。”小七将书信和账簿递过来,“书信是司马空近期的联络,主要是催促屠万仞解决你,语气很不客气。账簿记录了一些资金往来,数额巨大,最终流向几个海外账户,很模糊,追踪需要时间。”
花痴开接过,快速浏览。书信内容印证了屠万仞的说法,司马空确实是主导。而账簿上的资金流向,虽然隐秘,但确实指向海外,这与“天局”可能涉及的庞大阴谋隐隐吻合。
“还有这个,”小七又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巧的、非金非木的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复杂的图案,像是一只窥探一切的眼睛,又像是一个扭曲的漩涡,“在他卧室的暗格里找到的,藏得很深。”
花痴开接过令牌,入手冰凉,材质奇特。那图案让他感到一丝不舒服的气息,仿佛蕴含着某种窥探与掌控的意志。
“这应该是‘天局’外围成员的标识。”花痴开判断道,“收好它,或许日后有用。”
他将令牌交还给小七,目光再次扫过这片被白雪覆盖的庭院。屠万仞在这里的势力,随着他的倒下,已然土崩瓦解。但这仅仅是开始。
“我们走吧。”花痴开转身,向着宅邸外走去。
阿蛮默默跟上,小七则将令牌和找到的线索小心收好,紧随其后。
三人走出这座已然失去主人的宅邸,融入了外面街道稀疏的人流。雪,依旧在下,悄无声息地覆盖着来时的脚印,也掩盖了刚刚发生在这里的一切惊心动魄。
花痴开没有选择回之前下榻的客栈。屠万仞虽败,但司马空必然还有其他眼线,之前的落脚点可能已经暴露。在小七的引领下,他们穿街过巷,来到城南一处相对僻静、鱼龙混杂的区域,住进了一家由小七提前安排好的、不起眼的客栈。
房间内,炭盆烧得正旺,驱散了从外面带回的寒气。
花痴开盘膝坐在榻上,尝试运转“不动明王心经”,调理体内因为强行引燃“心火”而有些紊乱的气息。与屠万仞一战,虽然凶险,但也让他对“熬煞”之道,对自身的力量有了全新的理解。那源自情感的“心火”,似乎是一种迥异于传统煞气,但又更为本源的力量。
时间在静修中缓缓流逝。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窗外已是华灯初上,雪似乎下得更大了些,映得窗外一片朦胧的亮白。体内的气息平复了许多,精神上的疲惫也缓解了不少。
小七敲门进来,端来了热腾腾的饭菜。
“公子,先吃点东西。”
花痴开没有客气,默默用餐。饭菜很简单,但他吃得很认真。复仇之路漫长,他需要保持足够的体力。
吃完饭,小七收拾碗筷,状似随意地问道:“公子,接下来,我们是直接去找司马空,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