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百姓得知真相后，纷纷对君无痕表示歉意，对林焕的行为唾弃不已。君无痕也因此事，更加得到了皇上的信任和百姓的爱戴。

剑锋映旧梦

烛火在青铜灯台上明明灭灭，将林焕玄色蟒袍上的金线绣纹映得忽明忽暗。君无痕握着佩剑的手微微发紧，剑锋折射的冷光里，少年时的场景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闪现——那年春日，同样身着劲装的林焕笑着将木剑抛给他，桃花落在两人交叠的肩头上。

"一别数年，师弟的剑术精进不少。"林焕抬手抚过腰间玉珏，那是他们当年在太学同窗时，君无痕赠他的生辰礼。此刻玉珏在他指间轻轻晃动，撞出细碎声响，却惊得君无痕瞳孔骤缩——玉珏内侧的刻痕，分明被人刻意磨去了"莫逆"二字。

记忆突然翻涌如潮。十五岁那年秋猎，林焕为救坠马的他，在虎爪下拼得浑身是血；十八岁科考，两人在国子监挑灯夜读，说好了要做匡扶社稷的肱股之臣。可如今站在眼前的人，眉梢眼角尽是陌生的阴鸷，蟒袍上的四爪金龙刺得君无痕眼眶发烫。

"师兄如今高居庙堂，自然看不上我这江湖野路子。"君无痕冷笑，剑穗扫过青砖发出沙沙声响。他想起三日前截获的密信，林焕竟勾结番邦，妄图颠覆朝纲。此刻看着对方腰间那枚本该象征情谊的玉珏，只觉讽刺至极。

林焕忽然上前一步，君无痕本能地旋身挥剑，却在剑锋触及对方咽喉时生生顿住——那人眼底闪过的一抹哀伤，与当年在杏花微雨中对他说"无论何时，师兄都护着你"的少年如出一辙。剑刃颤抖着偏离半寸，削断了林焕束发的银冠，青丝如瀑倾泻而下。

"你果然还是心软。"林焕抬手按住他握剑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鲛绡手套传来，竟与记忆里别无二致，"可你知不知道，这一念之差，会让多少人陪葬？"话音未落，暗藏在梁柱后的箭雨破空而来，君无痕瞳孔骤缩，反手将林焕拽至身后，玄铁剑舞出银芒，将羽箭纷纷击落。

木屑纷飞中，林焕的蟒袍被划出裂口，露出内里绣着番邦图腾的内衬。君无痕呼吸一滞，那图腾与密信中提及的叛国证据分毫不差。可当他望向林焕苍白的脸，却见对方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当年你说要做天下人的剑，可这天下...早不是我们想的模样了。"

记忆再次刺痛神经。那年他们在国子监的长廊下谈理想，林焕说要"为万世开太平"，眼中的光比天上星辰更亮。如今那双眼却蒙着化不开的雾，晦暗得让人心惊。君无痕的剑尖开始发颤，他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叮嘱："情义是刃，亦是枷锁。"

"为什么？"君无痕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究竟是什么，能让你放弃当初的誓言？"林焕垂眸望着抵在胸口的剑，忽然伸手握住刃口，鲜血顺着剑锋滴落，在青砖上绽开红梅："因为这世间本就没有永远，就像..."他抬起眼，眼中泪光闪烁，"就像你我。"

箭雨骤停的寂静中，君无痕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远处传来追兵的呼喝，林焕却突然用力前推，剑尖刺破衣料，堪堪停在离心脏三寸处。"快走。"林焕压低声音，"带着你要的证据，活下去。"

君无痕踉跄后退，看着林焕转身迎向追兵，蟒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恍惚间又变回了当年那个会为他挡住刀光剑影的少年。他握紧怀中藏着叛国密信的锦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原来有些誓言，终究敌不过岁月的侵蚀，而有些情义，注定要在血色中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