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夫人...”
她扒着柜台,踮着脚尖,“我听说...”
“听说你个头!”
我揪住她的耳朵,她疼得龇牙咧嘴,“是不是又想来顺东西?上回偷我的麦芽糖,上上次偷我的花生糖,真当我没看见?”
“不是!我真有事!”
她挣扎着,眼泪都快出来了,“昨天那几个外地人,就是柳妈妈他们,在镇上打听二十年前的事!”
我心里一紧,松开手,从罐子里抓了块麦芽糖塞进她怀里:“说具体点。他们打听什么?跟钱家有关?”
莫小贝一边舔糖一边含糊不清地说:“是啊!他们找了好几个镇上的老人,问二十年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特别是关于钱家的,还问有没有外乡女人来过人。”
二十年前?
那他娘的我还没嫁过来呢,我嫁过来才十年。
等等。
我忽然想起死鬼老公喝醉时提过一嘴,二十年前钱家确实发生过一桩大事——钱家老太爷的棺材本不翼而飞,足足有五百两银子,据说就是被个外乡女人骗走的,那女人长得眉清目秀,眼角有颗痣。
我冲回后院的柴房,翻出那些发黄的当票,一张一张地找。
小主,
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画像,是用宣纸画的,有些破损,上面是个眉目清秀的年轻女子,梳着双丫髻,眼角果然有颗痣,笑得温婉动人。
他娘的,跟昨天那个柳妈妈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
我揣着玉佩,锁了杂货铺的门,去找邢育森。
虽然这老小子办事不靠谱,贪财又怕事,但好歹是个捕头,手里有点权力。
“邢大人!”
我把一包酱牛肉拍在他办公的桌上,油星子溅了出来,“有要事禀报!关乎一桩二十年前的旧案!”
邢育森眼睛一亮,盯着酱牛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嘴上却还端着架子:“这个...本官正在办公,为民做主是本分,你有什么事就说,不用这么客气。”
“少他娘装相。”
我拉开椅子坐下,毫不客气地拿起一块牛肉塞进嘴里,“听说最近镇上来了伙可疑分子?领头的是个叫柳妈妈的女人?”
他啃着牛肉,含混不清地说:“是有几个外乡人,登记过了,说是来做生意的。怎么,她们惹到你了?”
我把玉佩掏出来在他眼前一晃:“认识这个不?阴阳扣。另一块在柳妈妈手里。”
邢育森的动作顿住了。
他盯着玉佩,喉结上下滚动,脸色有些发白,额头上开始冒冷汗:“这...这是...阴阳扣?你从哪儿得来的?”
“我那个死鬼老公留下的。”
我凑近压低声音,“二十年前钱家老太爷棺材本被偷的案子,您还有印象吧?那个外乡女人,就是柳妈妈!”
他猛地站起来,又腿软似的坐回去,椅子发出“吱呀”一声响:“你...你别胡说!那案子早就结了,说是外乡女人卷款跑路了,再也没音讯了!”
“结了?”
我冷笑一声,“我看是有人故意压下来的吧?您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邢育森不敢看我的眼睛,低着头,手里的牛肉都忘了啃:“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我记不清了...”
有意思。
真他娘的有意思。
这里面肯定有鬼。
从衙门出来,我在街角的馄饨摊撞见白展堂和郭芙蓉咬耳朵。
两人凑得极近,白展堂压低声音说着什么,郭芙蓉一脸紧张,见了我,像受惊的兔子似的瞬间分开。
“钱夫人...”
白展堂搓着手干笑,眼神闪躲,“这么巧,您也来吃馄饨?”
我冷笑一声,抱臂看着他们:“怎么,又在商量怎么坑蒙拐骗?是不是想打我那块玉佩的主意?”
郭芙蓉涨红了脸,急着辩解:“我们是在...在讨论正经事!跟玉佩没关系!”
“是啊是啊,”
白展堂连忙接话,拍着胸脯保证,“我们是在说...说那伙外乡人,觉得她们形迹可疑,想提醒您多加小心。”
我眯起眼睛,盯着他们:“然后呢?光提醒就完了?你们是不是还知道些别的?”
“领头那女的...”
郭芙蓉被我盯得发慌,忍不住开口,“昨天半夜去了趟西郊的乱葬岗,在那儿待了好久,不知道在干什么。”
乱葬岗?
他娘的,这剧情越来越像话本子了。
西郊的乱葬岗偏僻得很,平时没人去,柳妈妈大半夜跑那儿去干什么?
我决定亲自去会会这个柳妈妈。
傍晚时分,我拎着两坛上好的女儿红,敲开了她们下榻的客栈房门。
客栈是镇上最好的悦来客栈,柳妈妈住的是天字一号房。
柳妈妈见到我似乎并不意外,脸上没什么表情:“钱夫人想通了?愿意把玉佩交出来了?”
她示意手下退下,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把酒坛往桌上一墩,发出“咚”的一声响:“想通个屁。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二十年前骗走钱家老太爷棺材本的那个女人,跟你什么关系?”
她斟酒的手顿了顿,眼神有些复杂,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那是我姐姐。”
“哦?”
我挑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液醇香,“然后呢?她现在在哪儿?那五百两银子呢?”
“她死了。”
柳妈妈把酒杯推到我面前,声音有些沙哑,“二十年前就死了,病死在乱葬岗,带着那个秘密死了。现在只有这对玉佩能找回当年失踪的宝物。”
我仰头灌了一口酒,辛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什么宝物?除了那五百两银子,还有别的?”
她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眼神里带着点贪婪:“钱夫人,您真以为钱老爷是失足落水的?他是发现了玉佩的秘密,被人灭口的。”
我捏着酒杯的手指微微发紧,指尖泛白。
死鬼老公的死,真的有问题?
我一直以为他就是喝多了不小心掉进去的,毕竟他酒量差,又爱贪杯。
“有人不想让这个秘密重见天日。”
她慢悠悠地说,“而您,现在是唯一握着钥匙的人。只要你把玉佩交出来,我们找到宝物,分你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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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
我他娘的看着像锁匠吗?
分我一半?
这种鬼话谁信。
回到杂货铺,我对着空荡荡的店铺发了好一会儿呆。
死鬼老公的脸在脑海里忽隐忽现——他总爱摸着我的头发说“阿香,等以后发了财,带你去江南看烟花,那儿的烟花是最好看的”。
看他大爷。
最后只看了一眼茅坑,落了个尸骨不全的下场。
半夜我睡得正香,忽然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
那声音从后院传来,像是有人在撬仓库的门。
我抄起门后的顶门棍,轻手轻脚地摸了过去。
后院的月光很亮,能看清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