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湘玉惊魂未定地护住自己新襦裙上那昂贵的刺绣:“额滴个神啊!李大嘴!你那爪子油渍麻花的!莫挨我的苏绣!”
她转头看向莫小贝,声音又软又急:“小贝!快!帮个忙!”
莫小贝神情是难得的严肃,朝李大嘴嫌弃地摆摆手,指尖已搭上凌婉初纤细的手腕,她的动作快如残影,一股精纯阳和又无比浑厚的内力,顺着脉络小心翼翼地探入。
“脉象细弱,跳得快而乱,时隐时现…像被惊了的鸟雀…”莫小贝皱紧眉头,内力探查如触冰窟,“不是寻常寒症,那毒……当真阴狠得很!脏腑…都被一股冰冷的邪气缠住了!”
她抬头看向阿楚晏辰,眼中满是疑问,显然她的内力能“感觉”异常,却无法像机器一般分析成分。
“傻妞!”晏辰果断指挥。
“要得!”傻妞一步踏前,手腕灵活一转,手心翻出一支闪烁着幽蓝冷光的微型注射器,“凌小姐,莫动哈,一滴血,揪出真凶!这针头比蚊子温柔!”
针尖瞬间刺入对方因冰冷而泛青的指腹,几乎针头扎入的同时,傻妞手臂上投射出复杂的分子结构三维图谱,猩红的警告信息覆盖其上:“高危:复合神经毒素【跗骨幽兰】。主要成分:河豚毒素改良型,曼陀罗花精粹增量版(剂量足以致幻致瘫),罕见南疆阴寒蛛毒……可致全身麻痹、脏器缓慢衰竭、意识清醒忍受剧痛……解毒方案生成中:主成分拮抗剂需混合以下:百年蛇胆(中和寒性)、天山雪莲心(修复心脉)、化功散(针对性溶解神经毒素,此物风险极大)…”
一连串专业名词和结构图看得众人眼花缭乱,吕秀才推了推滑落鼻梁的眼镜,语速飙到了最高档:“河豚者,剧毒也!曼陀罗,致幻致眩!南疆阴寒蛛……子曰,天地生化,相生相克,必有解药……然则天山雪莲心极其难得,化功散更是伤人奇功之险物!需慎之又慎……”
凌婉初被莫小贝浑厚内力暂时稳着,又被傻妞采了血,人稍微清醒了些,听闻自己日夜受苦的根源竟如此毒辣复杂,眼泪瞬间决堤,她猛地攥紧了祝无双搀扶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对方肉里:“是…是他…张裕安……他书房…那暗格里…总…总有一盒……紫色……香料……盒子底……有暗层……”
“紫色香料盒?暗层?”郭芙蓉性子急躁,用力拍了下桌子,“排山——!待会儿再海!找到那个盒子不就证据确凿?!”
就在这所有人心头紧绷、注意力都集中在凌婉初的证词和傻妞光幕上那触目惊心的毒素构成之时,屋檐之上,那根被吕青橙惊涛骇浪掌力轰过的、正对大门的老旧横梁阴影深处,毫无征兆地闪现出一点比蚊子还细微的寒星!
并非暗器射出的呼啸,更像空气被极度压缩后陡然释放的“噗”声,一枚短小、漆黑、几乎融入阴影、尾羽裹着特制消音绒布的弩箭,如同深渊里射出的死亡獠牙,悄无声息又狠毒精准,带着恐怖的动能,射向凌婉初的心脏,其速之快,比眨一下眼更短,目标:致命绝杀!
凌婉初依旧沉浸在巨大的悲愤之中,毫无察觉,离她最近的祝无双和龙傲天刚因她的话而心神激荡!
烛影摇晃的瞬间,“老板娘——!!”铁蛋的爆喝如同炸雷,伴随着他庞大机械身躯启动时独有的高强度合金瞬间张弛释放的“铿”然锐响,他那魁梧的身形以人类绝对无法做到的、毫无预兆的原地爆发式启动,瞬间横移,巨大的金属手臂幻影般抄起柜台上一只足斤足两的粗瓷大碗——那本是李大嘴用来准备装红烧狮子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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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沉重的黑影,带着铁蛋全力的挥击动能,如一面飞旋的盾牌,后发先至!
铛——!!!一声极其短促尖锐、几乎能刺破耳膜的金属撞击爆鸣,在大堂内激荡!
黑箭的锋利箭头,带着足以洞穿铁甲的动能,被瓷碗坚硬厚实的碗底硬生生撞个正着,箭头在碗底撞出几道夸张的蛛网裂痕,随即被巨大的偏折力带着强行改变轨道,擦着凌婉初的鬓角飞过,深深钉入她身后柜台旁一根坚硬老槐木的柱子,只留一撮黑色的毒翎在外剧烈颤抖,木质纤维被撕裂的声音令人牙酸。
变故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直到箭羽还在嗡嗡震响,佟湘玉捂住耳朵的尖叫才撕心裂肺地出口:“啊——!杀人啦——!”
“葵花点穴手!”柜台后的白展堂身影早已在原地消失!真正是快如鬼魅!没人看清他如何动作,只见他前一秒还在原地,下一秒已经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刚才利箭射来方向的屋檐底下,手指带着凌厉的破空劲风,指影缭乱,点向那片残影可能存在的任何角落!
然而,那片横梁阴影下,除了被莫小贝之前强大内劲探视时惊起的几缕细小灰尘打着旋儿飘落,空无一人,只剩一根晃悠悠的、末端明显被利器斩断、带着扭曲断面挂下来的麻绳——显然是那暗杀者利用麻绳缓冲落地,再瞬间切断的撤离痕迹!
“他娘的!比泥鳅还滑溜!”白展堂落在一张桌子上,气急败坏地环视四周。
大堂静了一瞬,随即是更大的喧嚣爆发!
“哗嚓!老白闪亮登场!贼在哪儿?!”白敬琪枪口对着各个死角,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射。
吕青橙一下蹦起来,小手指着箭射出的方向:“在上面!爹!娘!有坏人放冷箭!”
吕青柠不知何时已经从角落里闪身到了柱子边,凑近那根还在嗡嗡响的毒箭仔细观察,小眉头锁得死紧:“材质特殊……非普通铁匠能制……箭尾烙印……很模糊……像个……变了形的……”
她推了推眼镜:“……官印标记?”
“官印标记?!”邢捕头本来还缩在后面,一听这话,嗓子都尖了,又强自镇定,“亲……亲娘唉!刺……刺客跟官府有染?这……这这这…影响仕途影响仕途!”
他下意识地去摸自己腰间的佩刀,手却在抖。
恰在此时,直播弹幕墙再次被疯狂的惊叹和推测淹没:
【卧槽!杀手是瞬移怪吗?!铁蛋神反应!!!】
【那个大碗救了命啊!铁蛋今晚加鸡腿加核能!】
【老白速度!帅爆了!可惜晚了一步!】
【官印???水这么深???】
【凌小姐的敌人不是她老公一个!是团伙作案!!】
【吕青柠眼神神了!青出于蓝!】
就在这一片混乱中,一直脸色阴沉如水的凌婉初,身体猛地巨震,眼中爆发出一种混合着极度恐惧、了悟、以及巨大恨意的光芒,她死死抓住身边傻妞的金属手臂,指甲在上面刮出刺耳的响声,声音尖锐得几乎要破音:“那个盒子!那个装紫色香料的盒子……盒子底部的暗格!打开后……下面……下面一层……塞满了……塞满了盖了江南织造衙门私章的……空……空盐引凭证!不是一张……是……是一叠!!”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用尽了生命最后一点力气从肺里挤压出来,整个沸腾的大堂,被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砸得静得落针可闻,仿佛所有声音都被一只无形大手瞬间掐断,只有细雨敲打窗棂的沙沙声,清晰入耳。
私盐!盖着官印的空白盐引凭证!!江南织造衙门!!!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后院投毒谋杀、谋夺家产!这背后牵扯的巨大利益链条,足以撼动一方,牵扯到真正的……杀官谋反!
佟湘玉吓得几乎咬到自己舌头,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大门外灰蒙蒙的天空:“亲……亲娘咧……额滴个神啊……这……这客栈还能开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