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兔朝她走过来,前爪捧着一朵紫色的苜蓿花:“美丽的小姐,我叫本杰明,刚才是你救了彼得吗?”
阿楚接过花,突然感觉一道目光落在背上。
回头看见晏辰正慢悠悠地擦拭望远镜,镜片反射的光扫过本杰明的耳朵。
“呃,是我和我先生一起,”阿楚把花别在晏辰的衬衫口袋里,踮脚亲了亲他的下巴,“他比兔子先生帅多了。”
本杰明的耳朵耷拉下来,悻悻地蹦走了。
晏辰低头,鼻尖蹭过那朵苜蓿花:“吃醋的样子,像只炸毛的小刺猬。”
“要你管,”阿楚拽着他往果园走,“我还知道莉莉会在这里出现,她是彼得的表姐,超可爱的!”
果树的阴影里,果然坐着一只戴红围巾的雌兔,正在给玩偶缝衣服,爪子捏着针线的样子格外灵巧。
看见他们,莉莉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你们是人类?麦格雷戈先生说人类都很坏。”
“那是刻板印象,”阿楚从背包里掏出迷你针线包,“你看,我还会帮你缝衣服呢。”
莉莉的耳朵竖了起来:“真的吗?我的玩偶胳膊掉了好久了。”
晏辰坐在旁边的草地上,看着阿楚和莉莉凑在一起摆弄布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窸窣声。
一只雪白色的野兔走出来,皮毛在阳光下泛着珍珠光泽,眼睛是剔透的冰蓝色。
“你好,外来者,”白兔的声音像泉水叮咚,“我是这片森林的守护者,名叫银月。”
她的目光落在晏辰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你的气息很特别,不像这里的任何生物。”
阿楚的耳朵立刻竖起来,像只警惕的小狼崽,不动声色地往晏辰身边靠了靠。
“他是我一个人的,”她抱着胳膊,故意把“我的”两个字咬得很重。
银月笑了,嘴角勾起优美的弧线:“我只是想邀请他参观月光下的蘑菇圈,那里的夜景很美。”
“我们晚上要约会,没空,”阿楚挽住晏辰的胳膊,下巴抬得高高的,“而且他怕黑,必须我陪着才行。”
晏辰低笑,配合地揉了揉眼睛:“嗯,我胆子小。”
银月的眼神黯淡了一瞬,随即恢复了从容:“那真是遗憾。”
她转身蹦进树林,白色的身影消失在树影里,像一滴融化的雪。
莉莉捂着嘴偷笑:“阿楚姐姐,你刚才的样子,像极了护食的松鼠。”
阿楚脸一红,捏了捏莉莉的耳朵:“小孩子懂什么。”
夕阳把果园染成蜂蜜色时,彼得兔终于敢从黑莓丛里钻出来,手里捧着偷来的卷心菜叶。
“谢谢你们,”他的声音还带着颤抖,“麦格雷戈先生的假牙掉了,现在正到处找呢。”
晏辰突然笑出声:“我刚才看见他把假牙挂在篱笆上了,像串奇怪的风铃。”
彼得兔的眼睛瞪得溜圆:“真的吗?那我要去告诉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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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蹦蹦跳跳地跑远了,蓝外套在风中飘成一面小旗子。
阿楚靠在晏辰肩上,看着晚霞漫过果园的篱笆:“你说,麦格雷戈先生年轻时,会不会也像彼得一样调皮?”
晏辰捡起一片枫叶,夹进她的笔记本:“或许吧,毕竟每个大人,都曾是没长大的小孩。”
远处传来母鸡的咯咯声,混着麦格雷戈先生中气十足的咒骂,像一首奇怪的田园诗。
热浪把空气烤成透明的琥珀时,阿楚正举着风扇给一只蚂蚁扇风。
蚂蚁背着比自己大三倍的面包屑,在她的风扇气流里打了个趔趄。
“Poor guy,”她叹气,把面包屑挪到蚂蚁洞口,“这天气搬东西,简直是血汗工厂。”
晏辰坐在蒲公英伞盖下翻书,书页上印着《昆虫记》的插图:“再往前走走,就能看到那只唱歌的蝉了。”
阿楚蹦起来,风扇的电线在身后拖出一道弧线:“就是那只被寓言黑惨了的蝉?我倒要看看它是不是真的只会摸鱼。”
穿过狗尾草丛,他们听见一阵清亮的歌声,像碎冰撞在玻璃杯上。
一只翠绿的蝉趴在梧桐树干上,透明的翅膀闪着翡翠色的光,腹部的发音器正快速振动。
“它唱得好好听啊,”阿楚凑近了些,“比我手机里的流行歌好听多了。”
蝉的歌声突然停了,它转动复眼,打量着这两个陌生的人类:“你们是谁?从来没见过这么小的两脚兽。”
“我们是路过的听众,”晏辰笑着说,“你的歌声很棒。”
蝉得意地挺了挺肚子:“那是自然,我可是这片树林的歌王。”
不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一队蚂蚁正排着队搬运粮食,触须碰在一起,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领头的蚂蚁停下来,用触角指了指蝉:“又在偷懒?冬天来了有你哭的。”
蝉哼了一声:“夏天就该唱歌,冬天的事冬天再说。”
“经典对话来了!”阿楚拽着晏辰的袖子,眼睛亮晶晶的,“接下来蚂蚁会说‘我们早就在准备了’,然后蝉会不屑一顾。”
果然,领头的蚂蚁晃了晃触须:“我们从春天就开始储存食物了,不像某些虫,只会虚度光阴。”
蝉振了振翅膀,飞落到更高的树枝上,歌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响亮了。
阿楚看着蚂蚁们有条不紊地搬运粮食,突然小声说:“其实我有点同情蝉,夏天不唱歌,难道要等冬天冻成冰棍再唱吗?”
晏辰递给她一瓶水:“寓言总是喜欢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
他指着树干的裂缝:“你看那里。”
阿楚凑过去,看见裂缝里藏着一堆饱满的橡子,上面还盖着几片枯叶。
“这是……”她惊讶地睁大眼睛。
“蝉的储藏室,”晏辰轻声说,“我刚才看见它趁蚂蚁不注意,偷偷藏了食物。”
歌声突然停了,蝉从树枝上飞下来,落在他们面前,语气带着懊恼:“被发现了啊。”
阿楚噗嗤一声笑出来:“你为什么不告诉蚂蚁?”
蝉的复眼垂了下去:“去年冬天,我看见一只老蚂蚁饿晕在雪地里,把自己的食物分了一半给它。”
它用前爪蹭了蹭树干:“要是让它们知道我也在存粮,那只骄傲的领头蚁,肯定会不好意思的。”
晏辰突然笑了:“原来寓言里的反派,也有自己的温柔。”
夕阳把梧桐叶染成金红色时,蚂蚁们终于结束了搬运,列队回巢。
领头的蚂蚁经过蝉的树时,突然停下脚步,从背上卸下一小块蜂蜜,放在树根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
蝉看着那块蜂蜜,突然捂住了脸——如果昆虫有脸的话。
阿楚戳了戳晏辰的胳膊:“你看你看,蚂蚁也在偷偷关心它。”
晏辰握住她的手,掌心沁出薄汗:“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的。”
夜幕降临时,蝉的歌声变得温柔起来,像在哼唱一首摇篮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