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治出生时,沈舟不在京城,但他相信,有血浓于水的亲情在,二人很快就能熟悉彼此。
沈舟“啧啧”两声,自我介绍道:“我是你爹哦~”
沈治眼珠往上一翻,扯了扯嘴角。
沈舟呆愣当场,不确定道:“他是不是瞧不起我?”
温絮伸出两根手指,捏了捏儿子圆嘟嘟的脸颊,“没有…吧,你看错了。”
沈舟侧过身,挡住温絮,沈治刚刚泛起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就是瞧不起我!”
温絮拍了拍丈夫肩膀,“都当爹了,还这般孩子气。”
沈舟眯起眼,恶狠狠地威胁道:“小子,你太爷爷为你制定的学习计划,听着都吓人,没有我帮忙,你绝对逃不了学!等着吧!”
沈治闻言,鄙夷之色更浓,仿佛在说,读书而已,用得着逃?
跟随沈舟而来的江湖武者们比较拘谨,殿下一家团圆,他们总不好破坏气氛,但一直傻站着,也不是个事。
陆知鸢探头张望,目光落在洛清身上不肯挪开。
呵,又一个?周攸宁都没搞定呢!
洛清正神游天外,浑然不觉。
“洛宗主。”温絮从沈舟怀里接过沈治,莲步轻移,嗓音温和道:“抱抱他?”
洛清收回注意力,手脚僵硬。
陆知鸢听见“洛宗主”这个称呼,松了口气道:“治儿的性子像温姐姐,很乖的。”
温絮引导道:“武道修行,讲究一张一弛,纯则纯矣,然过刚易折。有时,需得体会烟火人间的牵绊,明了一些看似‘无用’的情感,方能洞察‘有’与‘无’的界限,于至静中感知至动。”
“心无杂念是好事,但若连‘念’为何物都未曾真切体会,又谈何超越?”
洛清的世界…太纯粹。
这份纯粹,让她在之前的修行中,一往无前;但若想破开太一归墟的瓶颈,单靠纯粹是不够的。
或者说,漱玉剑庭费时十九年,为洛清特意营造出的“纯粹”,并不一定符合她心中真正的“道”。
勘不破,一切皆为虚妄。
洛清能引动月华寒气的纤纤玉手,此刻却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和灵性,悬在半空,进退维谷。
她盯着正跟自己对视的小生命,空濛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清晰可见的…慌乱。
抱?怎么抱?
她毕生所学,是握剑、是运功、是冥想,唯独没有“抱孩子”这一项。
那看起来比琉璃还要易碎的一小团,洛清怕自己稍一用力,就会伤到对方。
她求助般地看向温絮,可只得到一个鼓励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