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开始走下坡路了,炙热的阳光笼罩着这片小小的杀戮场。
三条毒蛇般的影子在滚烫的沙地上凝固,如同古老石板上不祥的图腾。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的甜腥和沙砾的粗粝。
海浪单调的冲刷声是唯一的背景,衬得这片死寂愈发令人窒息。
安室透的手臂肌肉在微微颤抖,汗水混着血丝,顺着紧绷的小臂滑落,滴在滚烫的沙上,瞬间消失,只留下一个深色的小点。
他紧盯着约翰那双燃烧着冰焰的眼睛,那里面翻腾的不仅是杀意,还有一种被侵犯了巢穴的野兽才有的、近乎狂乱的暴怒。
他毫不怀疑,下一瞬,这个可怕的杀神就会以最原始、最暴烈的方式扑杀过来。
目标可能是他,也可能是黄昏,或者是……他们两个。
他眼角的余光瞥向黄昏,此时的黄昏依旧背靠着冰冷的冰淇淋车金属外壳。
但那点微弱的凉意似乎无法驱散他皮肤下奔涌的、因高度戒备而沸腾的血液。
那把橘红色的塑料铲子,边缘残留着约翰的血迹,此刻被他反握在手中,像一柄染血的匕首。
黄昏同样在观察约翰,蓝色的瞳孔深处,锐利的光芒高速闪烁,评估着距离、角度、可能的攻击路线、以及安室透的反应。
‘这个公安警察是敌是友?’在约翰压倒性的威胁面前,这问题变得模糊而紧迫。
约翰·威克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沾满沙砾和血污的脖颈,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他右侧肩背的伤口在肌肉的牵拉下,又渗出几滴血珠,染红了紧贴在皮肤上的湿透的T恤碎片。
这细微的动作,却如同巨石投入死水,瞬间打破了那脆弱的平衡。
安室透的呼吸骤然屏住,黄昏握着塑料铲的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约翰的目光,如同两把淬了寒冰的刮骨刀,最终定格在安室透身上。
那眼神里,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犹豫或权衡,只有最纯粹的、锁定猎物的毁灭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