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疏中,陈恪将俞咨皋的才能与俞大猷的关系处理得恰到好处,既点明了其与俞大猷的渊源,暗示其得到过实战熏陶,又着重强调了其个人的勇略与忠诚,并将任命理由完全归于公心——为新舰择良将。
他知道,朝中或许会有人私下议论他与俞大猷的交情,但只要理由充分,嘉靖皇帝绝不会在这种小事上驳他的面子。
果然,奏疏以加急发出后,不过半月,北京的批复便已抵达,只有干脆利落的两个字:“准奏。”
与此同时,位于船厂毗邻的“神机火药局上海分局”的建设也已接近尾声。
高大的院墙、按照严格安全规程设计的厂房、库房、试验场已拔地而起。
李春芳展现出其卓越的行政才能,严格按照陈恪提供的、源自北京火药局的改良版安全生产章程和管理流程,一丝不苟地推进着各项工作。
工匠招募、物料采购、工具制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只待完全竣工便可投入运营。
而真正由陈恪亲自掌握、充满未来色彩的“格物院”,则暂时设在一处相对僻静的院落。
这里汇聚了从各地招募来的巧手工匠和一些对格物之学有兴趣的文人。他们的核心任务,便是继续攻关那个令人头疼的“蒸汽机”。
然而,进展依旧缓慢得令人沮丧。即便陈恪已经调整了目标,专注于研制实用的抽水机或锻锤机,但基础材料的瓶颈、密封技术的缺失,依旧如同天堑。
工匠们虽然热情未减,屡败屡试,但距离造出能稳定运行的样机,似乎仍遥遥无期。
陈恪只能不断鼓励,加大资源投入,保持这支研发队伍的存在,期待量变引起质变的那一天。
上海的繁荣,在经历了开埠初期的爆炸式增长后,似乎进入了一个平台期。
市面依旧热闹,商税收入稳定,但那种一日千里的感觉渐渐淡去。城市建设、人口增长都放缓了脚步,这是一种高速发展后必然的沉淀与消化期,需要时间来巩固根基,孕育新的增长点。
然而,这种表面的平静之下,暗流正在涌动。
先是市舶司不断接到商船报告,称东南沿海,尤其是通往南洋、日本的传统航线上,海盗活动明显增多。这些海盗似乎不像以往那样零散无序,行动变得更具组织性,甚至出现了几股规模不小的新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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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一封来自浙直总督胡宗宪的密信,被快马送到了陈恪的案头。
信中的消息,让陈恪的心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