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太监面容白净,眉眼间透着精明——正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冯保。
马德全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他慌忙扶住身旁的石狮,指甲深深掐入石缝中。
冯保的轿辇稳稳停在银库门前,拂尘一甩,尖细的嗓音刺破暮色:"圣——旨——到——"
这一声如同惊雷,震得太仓银库前所有人齐刷刷跪倒。
陈恪不慌不忙起身,撩袍跪在青石板上,额头触地的瞬间,冰凉的石面让他神志清明。
冯保展开黄绫卷轴,抑扬顿挫地念道:"朕闻陈卿所言,甚为惊诧。太仓乃国之血脉,竟有硕鼠盘踞?着靖海伯陈恪即刻彻查!"
这旨意古怪得紧,既无繁文缛节,又带着嘉靖特有的谜语风格。
"臣,领旨。"陈恪重重叩首,起身时嘴角微扬。
冯保将圣旨交到陈恪手中,低声道:"主子说了,伯爷放手去查,天塌下来有他顶着。"这话声音不大,却让一旁的马德全面如死灰。
暮色渐浓,银库高大的门楼在夕阳中投下狰狞的阴影。陈恪环顾四周,忽然开口:"今日天色已晚,开仓查验多有不便。明日辰时,本伯再来。"
马德全猛地抬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他膝盖一软,这次是真的跪下了:"伯爷明鉴!下官...下官..."
陈恪伸手将他扶起,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马主事这是做什么?本伯说了,今日只查账,不开仓。"
"查...查账?"马德全结结巴巴地重复,额头上的汗珠滚落,在青石板上溅出小小的水花。
陈恪笑得温和:"正是。烦请马主事将太仓这一年的账册都搬到值房来。本伯今晚就要看。"
马德全的表情精彩极了——先是错愕,继而困惑,最后竟浮现出一丝隐秘的喜色。他忙不迭地点头:"伯爷稍候,下官这就去准备!"
看着马德全踉跄跑开的背影,冯保皱眉道:"伯爷,这账册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