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村口老槐树的落叶,擦过沈秋棠的袖口,她下意识将青铜印往怀里又拢了拢,指尖触到印身微凉的纹路时,那道人脸印记的光芒恰好暗下去,只留一点余温贴在掌心。
“秋棠?怎么不走了?”林砚之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他刚将马绳系在老槐树下,回头便见沈秋棠站在原地出神,眉头微蹙的模样藏着几分他读不懂的凝重。
沈秋棠抬眼时,指尖已悄悄从青铜印上移开,她望着林砚之胸前衣襟下若隐若现的纹路——白日里他换药时她曾瞥见,那纹路形如缠枝莲,却比寻常纹样多了几分古拙,此刻虽被布料遮住,她却总觉得方才印上的光芒还在与那纹路共振。
“没什么,”她压下心头翻涌的预感,将青铜印往包袱深处塞了塞,“许是夜里风凉,总觉得这印子比白日里沉些。”
林砚之走上前,目光落在她紧攥着包袱的手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方才他系马时,胸口突然一阵微热,那道自小带有的纹路竟隐隐发烫,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可低头去看时,又只剩寻常的浅褐色印记,只余一点暖意留在皮肤下。
“是不是这印子又出了什么动静?”他声音轻了些,目光扫过沈秋棠的眼底,“你方才低头时,我见你脸色不太好。”
沈秋棠抿了抿唇,终究没将印纹呼应的事说出口——这青铜印来历不明,林砚之的纹路更是他从未对人言说的隐秘,若真将两者联系起来,不知会牵扯出什么事。她只摇了摇头,抬手拍了拍包袱:“许是我看错了,方才只觉得亮了一下,再看时又没了动静。咱们先进村找个地方落脚吧,夜里露重,总在村口站着也不是办法。”
林砚之没再追问,只是眼底的疑虑未散。他转身引着沈秋棠往村里走,脚下的石板路泛着夜露的湿意,远处传来几声犬吠,衬得村子更显寂静。走了没几步,他突然停下脚步,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道纹路又开始发烫,比方才更甚,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跳动,而这一次,他清晰地感觉到,那暖意正朝着沈秋棠的方向延伸,与她怀里的青铜印遥遥相吸。
沈秋棠也察觉到了异常,怀里的青铜印突然又亮了起来,这一次光芒不再是转瞬即逝,而是持续地散发着柔和的光,透过包袱映在地上,形成一道与人脸纹路相似的光影。她下意识停下脚步,抬头看向林砚之,恰好对上他望过来的目光——两人眼中都带着惊愕,因为他们同时意识到,那道发烫的纹路与青铜印的光芒,正以同样的频率跳动着,像是两颗心在遥相呼应。
“这……”林砚之张了张嘴,指尖轻轻触到胸口的纹路,暖意顺着指尖传来,与沈秋棠怀里的光芒形成了一道无形的线,“这印子,竟与我的纹路……”
沈秋棠攥紧了包袱,掌心的汗濡湿了布料。她看着地上交叠的光影,想起方才心头的预感,突然觉得喉咙发紧——这青铜印与林砚之的缘分,或许从来都不是“刚刚开始”,而是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经被命运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