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三哥好记性。"萧凡放下茶盏,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不过在下说的'轻徭薄赋',可不是景昭帝那三年。"他抬眼看向包不同,目光里带着三分笑意,"大燕传国四帝,其中烈祖皇帝在位十七年,史载'劝课农桑,租税什一'。
那时河北百姓编的民谣,至今还在易水河畔的老人口里传着——'燕旗红,谷满仓,税粮只取一斗粮'。"
包不同的眉毛拧成了结:"你怎知那民谣不是后人胡编?"
"就像包三哥方才说的《燕史》,难道就没有史官为尊者讳?"萧凡反问,"当年司马迁写《史记》,还得偷偷藏在名山;民间的歌谚,倒往往留着最真的烟火气。"他端起酒盏,朝包不同举了举,"三哥若不信,明日不妨同我去燕子坞外的村子走一趟——我可听说,村头王阿婆的爷爷,当年正是烈祖皇帝治下的佃户。"
公冶乾突然抚掌:"好个'烟火气'!
萧兄弟这是把史书拆成了两瓣看——一瓣在竹简上,一瓣在百姓嘴里。"他转向包不同,"三哥,你我当年在西夏伪造书信,不也是借了'人言可畏'的势?"
包不同的脸更红了,手指捏着酒盏沿,指节发白:"那、那你说的童谣......万一被六扇门拿住说书人,屈打成招,供出幕后主使怎么办?"
"所以才要让童谣自己'长脚'。"萧凡的声音放轻,像在说个秘密,"茶馆里的老丈听了童谣,会教小孙子;小孙子在学堂背书,会说给同窗听。
等六扇门查到第一个说书人时,这童谣早顺着运河漂到了扬州,跟着商队上了太行山。"他笑了笑,"到那时,谁是主使?
是王阿婆,是学堂里的孩童,是每一个听了故事心里发热的人。"
宴厅里响起几声低笑。
慕容复的玉佩在袖中轻轻晃动,公冶乾的眼神亮得像见了宝贝,连慕容博都放下茶盏,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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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包不同还梗着脖子,酒糟鼻几乎要凑到萧凡脸上:"我看你就是——"
"三哥!"慕容复突然出声,声音里带着三分责备,七分无奈,"萧兄弟的法子,总要试过才知好坏。
明日你随我去书库,把烈祖皇帝的起居注找出来,给萧兄弟参考。"
包不同张了张嘴,到底没把"胡扯"二字说出口。
他重重坐回椅子,抓起酒壶灌了一口,酒液顺着下巴淌进衣领:"算你会说!"
萧凡笑着夹了块桂花糕,余光却瞥见慕容博的目光正似有若无地扫过自己的七界志。
系统在视网膜上跳出警告:【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来源:慕容博体内】。
他指尖微蜷,掌心沁出薄汗——方才与包不同的交锋看似顺利,可那老狐狸的眼神里,分明多了几分探究。
就在这时,后堂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过去,却见个端着果盘的小婢女正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奴、奴婢手滑......"
慕容博挥了挥手,婢女连滚带爬退下。
萧凡却注意到,那婢女退到门口时,迅速瞥了自己一眼——那眼神太过冷静,不似普通丫鬟的惊慌。
"萧贤侄,"慕容博的声音响起,"明日辰时,让阿复带你去书库。"他的笑容依旧慈祥,可萧凡分明听见,自己腰间的七界志发出极轻的嗡鸣——那是系统在警示危险。
包不同突然把酒盏重重一放,震得桌案上的瓜子壳跳起来:"我还没问完呢!
萧兄弟说的那些话本,若有人改了内容,传成大燕暴虐无道......"他的声音越提越高,"这责任谁来负?"
宴厅里的气氛瞬间紧绷。
烛火在风里摇晃,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无数只张牙舞爪的手,要把这看似和谐的宴席扯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