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被撕裂的爆鸣声让所有人本能地捂住耳朵。那支离弦的精钢巨箭在飞出瞬间竟自行旋转起来,箭簇与空气摩擦出刺目的火花,周仓透过单筒望远镜,眼睁睁看着它像热刀切黄油般穿透三层包铁盾墙,余势不减地扎进那名铁甲将领的胸膛,将尚未倒下的尸体又拽出十余步远,最终钉在了中军大旗的旗杆上。
府城城墙上好似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穿甲弩的基座还在冒着青烟,齿轮缓缓停止转动的“咔嗒“声清晰可闻。对面军阵中,那面被鲜血浸透的“张“字大旗旗杆终于不堪重负,“哗啦“一声从半空坠落,重重砸在呆若木鸡的亲兵队伍中。
“传令,敌将已死,全军突击!”
周仓紧紧握着单筒望远镜,咽了口唾沫,手指因用力而泛白,倒吸一口凉气,这就是被陛下给的百战利器吗,不由浑身直冒冷汗,随即抑制不住的兴奋大吼出声,如同霹雳炸响。
高台下的黄巾军传令兵,高声呐喊:
“敌将已死,全军突击!”
“敌将已死,全军突击!”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天下大吉!”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天下大吉!”
黄巾军震天的喊杀声和欢呼声,霎时席卷整个战场,黄巾军犹如决堤的洪水,对着府城镇压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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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城,那幽深的府衙大堂之内。
摇曳的烛火闪烁不定,光影于墙壁之上如鬼魅般诡谲舞动,似在无声地预示着一场迫在眉睫的危机。府尹刘章双眉紧蹙,仿佛两座紧锁的山峰,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滚滑落,迅速浸湿了他的领口。此刻,他正直面府城内一众权倾一方、举足轻重的世家门阀家主,绞尽脑汁地试图说服他们再为守城一事伸出援手。
刘章强自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在焦急的神色下显得格外牵强。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且诚恳,然而焦急的情绪却如同挣脱束缚的野马,难以完全压制:
“诸位家主,如今府城的局势已然危急到了极点。那黄巾军如汹涌的潮水般全力攻城,城中现有的守军力量实在太过单薄。若没有诸位的鼎立协助,这府城恐怕……还望诸位能够再从部曲私兵、家丁甚至佃农之中抽调一些人手,与官府齐心协力,共同守城,携手渡过这万分艰难的关头啊。”
言罢,他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向众人作揖行礼。
然而,世家们对此的反应却是异常冷淡。只见一位家主不屑地冷哼一声,率先打破沉默,言辞间满是不满与顾虑:“府尹大人,多日之前,我等便已暗中调拨了不少兵甲粮草,全力协助府衙剿灭贼寇。可谁能料到,那黄巾军狡诈如狐,竟巧妙地绕过防线,转眼间便兵临城下。城中守军的实际状况,大人您心里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但如今这黄巾军战力着实不容小觑,一旦城破,我等若是还这般明目张胆地协助官府,那最终的下场……恐怕是不堪设想啊。”
另一位家主赶忙随声附和,脸上写满忧虑:“是啊,据我等所探知的消息,伊川郡被黄巾军攻破之后,那郡城内的各大世家虽说遭受了一定损失,但好歹并未伤筋动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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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位家主面露不屑之色,不紧不慢、悠悠然地说道:“而且,在咱们南楚,从古至今,就没有哪支所谓的义军敢无缘无故、不顾一切地扫灭咱们这些门阀世家。他们若是真有这个胆子,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整个南楚的世家门阀岂会坐视不理?他们在这本土之地绝无容身之所……”
“诸位家主,明鉴啊,那黄巾军的主张诸公也是有所了解,绝不是无的放矢,还请三思啊!”
刘章听着这些话,心中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急万分,可又实在是无计可施。他心里清楚得很,在南楚这片土地上,世家门阀的势力盘根错节,底蕴深厚得如同千年老树,他们所考虑的这些并非毫无道理。但倘若得不到世家们的支持,这府城一旦被攻破,自己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焦虑,试图再在一次劝说:“诸位家主,此次黄巾军来势之凶猛,宛如狂风骤雨,其一旦攻陷府城,必然成势秋后算账,如今我大楚正直多事之秋,到了那时,各家即便能侥幸躲过一时,又怎能确保日后永享太平?唯有大家同舟共济,众志成城守住府城,才是当下的万全之策啊。”
然而,世家们依旧无动于衷。有的在交头接耳,小声嘀咕着各自的盘算;有的则低头沉思,显然是在心中反复权衡利弊。大堂内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僵持不下。
刘章望着这些世家,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明白,这场与世家之间的博弈,远比自己最初想象的要艰难百倍,而自己的命运,此刻正如同风中残烛,悬于一线之间,摇摇欲坠,现在想来不禁有些后悔,却又无可奈何,朝堂诡谲,上任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林州官场,早就成为了,朝堂各方势力的决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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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之内,摇曳的烛火在微风中闪烁不定,将室内气氛渲染得愈发微妙,恰似一根已然紧绷到极限的弦,仿佛只需稍有触动,便会即刻断裂。
就在这令人几近窒息的压抑氛围中,刘璋大人的心腹衙役,脚步踉跄,面色惨白如纸,慌不择路地一头冲进大堂。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那模样像是一路拼了性命狂奔而来,片刻未停,只为能尽快将那个犹如千钧巨石般沉重的消息带到刘璋面前——“重甲营”几乎全军覆没的噩耗。
刘璋见此情景,眉头瞬间紧紧拧在一起,官袍下的手指下意识地死死捏紧了扶手。他敏锐地察觉到,衙役的目光在世家家主们身上匆匆扫过时,那眼神中流露出的欲言又止的犹豫之色,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
“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刘璋故意提高声调,声色俱厉地呵斥道,那充满官威的声音在大堂内不断回荡:“在诸位家主面前如此失态,该当何罪?”
衙役“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额头紧紧抵着冰冷的青石地面,声音带着哭腔,近乎绝望地喊道:“大人恕罪啊!实在是……实在是军情十万火急,容不得片刻耽搁啊!”
刘璋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目光缓缓扫过堂下十几位世家家主那充满探究的眼神。他心里明白,此刻自己哪怕表现出丝毫的慌乱,都会如同在狼群面前露出破绽,让这些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们敏锐地嗅到“血腥味”,这些消息灵通的世家迟早都要知道的,瞒也瞒不住。
于是,他强迫自己努力放松因紧张而紧绷的面部肌肉,尽量用平稳的声音说道:“有何要事,如实禀报。”
衙役缓缓抬起头,嘴唇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禀……禀报大人,重甲营……重甲营在城墙上中了黄巾军埋伏,几乎……几乎全军覆没……”
“什么?!”刘璋猛地从座椅上站起身来,动作太过急促,竟将案几上的茶杯带倒,滚烫的茶水瞬间在案上洇开一片深色的水渍。他只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千万只蜜蜂在颅内疯狂振翅。
“哗——”
刹那间,大堂内瞬间炸开了锅。世家家主们交头接耳,脸上表情各异:有的满脸震惊,难以置信;有的面露忧虑,神色凝重;更有几位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捉摸的复杂光芒。
“这怎么可能?重甲营听说可是州里的精锐之师,怎会如此轻易就全军覆没?”一家主满脸的惊愕与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