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巷道外就是热闹的集市,人来人往,欢声笑语不断。
赵以衣若是能再多走几步,就能被别人注意到。
可惜,偏偏这么近的距离,赵以衣却没办法达到了。
此时。
“呼——!”
一阵劲风产生。
赵以衣只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抓取一样,自动飞到了老妇人的面前。
老妇人一把掐住赵以衣的脖子,她仿佛力大无穷,单单一只手就能够将赵以衣给提了起来。
老妇人那双空洞洞的眼眶仿佛能盯着赵以衣一样,她冷声道:
“是你乖乖带老婆子过去,还是老婆子提着你过去?”
赵以衣心头恐惧,但是这一刻她却格外地冷静。
她很清楚自己在面对这个古怪的老妇人时,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甚至她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在老妇人掌心显得如此纤细脆弱,仿佛只要老妇人稍一用力,就能将她脖子掐断一样。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眼下只有先顺着这个老妇人或许才有逃离的机会。
当即赵以衣用力眨了眨眼。
老妇人却仿佛能够感受到赵以衣想法一样,松了手,随后猛地在赵以衣身上一点。
赵以衣浑身麻痹感顿时消散一空,她活动了一下手脚,整个人已经能够站起身来。
显然,老妇人已经帮她解了穴道。
老妇人将竹竿伸到了她的面前:
“走吧。”
赵以衣无奈,也只能抓着竹竿的一端,在前头为老妇人引路,带着老妇人一同朝着暗巷深处走去。
“婆婆,你究竟要去哪啊?”
赵以衣走了一段路之后,终于忍不住问道。
巷道已经很深了,这里也已经很安静,基本上见不到人,可老妇人却依然没有半点要停下的意思。
老妇人只是回答道:
“老婆子也不知道,你尽管继续走。”
赵以衣闻言一阵无奈,可她也只能一边走,一边向老妇人描述着周围的情形。
可老妇人却仿佛完全不在乎赵以衣的描述和提醒,她口中不断念叨着,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教导赵以衣一样:
“小人物盯得是金银珠宝,大人物要的是投名状。”
“你送他黄金,他嫌占地方,但你替他顶罪,他就会觉得你是可造之材。”
“去帮他暗杀异己,出了事主动去蹲大狱,你才是自己人。”
“但你一定要活着,活着才能拥有一切……”
赵以衣听了一阵,只觉得莫名其妙。
看着这老妇人时而语无伦次的模样,再联想到这老妇人居然连自己要去哪里都一无所知,这让赵以衣不由得怀疑老妇人是否精神失常。
她忍不住问道:
“婆婆,你蹲过监狱?”
老妇人闻言,哈哈笑道:
“我刚从诏狱出来没两天。”
赵以衣闻言一颤,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京城之中,谁不知道缉事厂的诏狱,乃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但凡被下了诏狱之人,将会经历各种恐怖酷刑,极少有生还的机会。
赵以衣不由得扭头看了一眼老妇人。
她看着老妇人那空荡荡的眼睛,看着她脸上那些狰狞可怕的伤疤,看着她那没剩几颗的牙齿,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但同时,能下诏狱之人,也基本上不会是平民百姓。
赵以衣不由得好奇起老妇人的身份来。
突然!
老妇人猛地停下了脚步,伸出手指向了身旁的一座小院:
“就是这里了。”
赵以衣诧异道:
“婆婆,你不是看不见吗?怎么知道是这里?”
老妇人轻笑一声,微微抽动了一下鼻子:
“上好的龙涎香,即便是京城也没几家人用得起。”
“去敲门!”
赵以衣只能上前敲门。
很快,房门被打开。
出现在门后的,是一名家仆。
家仆看到赵以衣的瞬间,正面露疑惑,可当他看到赵以衣身后的老妇人之后,瞬间色变,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贵客请进!”
“我家主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家仆说着,恭敬地将两人引入了小院之中。
他们一路来到一间卧房门口,家仆站在门口示意两人进去。
赵以衣只能用竹杖拉着老妇人进入了卧房。
卧房光线昏暗,只见榻上已经有一名年轻的男子在半躺着。
老妇人似乎能感应到男子的方向,当即冲着男子微微行礼:
“老婆子,见过世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