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廖葶湫还楞在原地,修眉间缭绕着几分冷落,夜璋叹了口气,“一个女子一生能有几个七年?”
七年前叶家因执意劝阻皇帝重审顾家一事,触怒了圣意,以欺君罔上的罪名,举家流放边塞苦寒之地。因着叶家老将军曾在太上皇那挣了个免死金牌,这才保住了嫡子叶庭殊。
但老皇帝铁了心想斩草除根,还是将叶庭殊流到了江南,未经允许,终身不可再入上京。
夜璋想着七年前的往事,还是不忍叹息。对顾家,老皇帝心忧了半生,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将其满门抄斩,怎么可能不做绝?到底是叶老将军太耿直了,那时的直言进谏无异于将自己的脖子递上去给老皇帝砍。
“七年了,你已经二十四岁了,这次前去江南,还没有结果,就不要再等了。”
廖葶湫听见老人的话后,黯淡的心湖有些涤荡着,带起她心中涟漪如缕的感动与酸涩。七年了,她以为只有她一人还在记着叶家,也只有她一人独自在往昔中踽踽独行,可是时至今日,她才知道,原来她的身后还有那么多人在帮助她。
她的眼不禁有些湿红,“不,我等了不止七年,从十岁庭殊承诺娶我时,我便在等……十四年了,等不到他,我还会一直等。”
“漫待是种酷刑。”江晏栖轻轻拍了拍廖葶湫的背,“此次,会有结果的。”
“你这丫头……还真是稳得住。”夜璋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如今君上既然当了大齐的君,让江丫头去说两句,叶家小子自然便能回上京了。”
便是不必江晏栖说,君上若记起叶家还有这号人,自然会让其回来。毕竟叶家是因为顾家遭了难。
江晏栖闻言,淡淡一笑,“我会同君上说的。”
听两人这么说,廖葶湫心中温澜,看着面前格外温和的夜老与清和平淡的先生,廖葶湫立即谢道:“葶湫多谢夜老与先生大恩!先生与夜老宅心仁厚,定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终能修成功德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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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廖葶湫越说越夸张,夜璋连摆了摆手,“你这丫头倒也是幸运,身边全是贵人。”
廖葶湫闻言,终于不住一笑了,看着一旁平静不语的江晏栖,“江先生的确是我的贵人。”
……
在船上漂泊了一日后,江晏栖发现了一个很沉痛的事。
她晕船。
坐在船舱里,窗户大开,天空已落晚霞,湖风迎面吹来几丝冷气,竟然也缓解不了分毫。江晏栖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有种排山倒海之感。
“阿晏这是晕船?”这个时间点,众人都去上舱用晚膳了。沈槐奚见江晏栖不在,便猜到了。
来这一看,的确是如此。
江晏栖靠在窗棂边,听到沈槐奚的声音,只微掀眼帘,一向清沉明晰的嗓音此刻似有些倦懒,“槐奚用膳了吗?——船上不比平日,错过时候便只能等明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