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身后是一个女子和一众使臣。
女子眉目灼灼,星眸明亮,樱唇不点而朱,容颜娇若三春桃李。一身紫白衣绫罗如单薄而宽大的斗篷般,遮了她的全身,看不出轮廓。但轻袍行走间,伴着她发髻上的红黑色珠钗流苏摇曳,那金累丝托镶茄形坠角儿也微打着她轻薄的衣裳,一番冷艳神秘之姿。
女子与其他使臣皆恭敬地行了一个跪拜之礼,“西离宣和(使臣)拜见君上,愿西离大齐永结秦晋!”
男子却只是上前两步,凤眸微掀,只手侧放于胸前,微微欠身。墨白鹤氅在修长冷白的五指下微掀几许,他音如风竹萧疏,又似明月兰舟,“西离国师——北枝月渡,见过大齐君上。”
众人见这般礼节都是敢怒不敢言,以往哪国使臣觐见君上不得三拜九叩,如今却是这般微微欠身,不过这对象若是北枝月渡,算是已给足了大齐面子。
毕竟大齐早已不如囊前,况西离国师是在实力强盛的西离也不需向君主跪拜的。北枝月渡在西离地位之高,万民信奉。
他们又如何要求被强国奉在神坛之人跪拜?
顾听桉和江晏栖都认出了那双凤眸,因为普天之下怕是再无人有那般荡漾神秘,又明月兰舟的凤眼了。
想起那夜浮城之事,顾听桉不由眸色一冷,淡淡道:“赐座。”
北枝月渡恰好坐在了江晏栖对面,两人双眸隔空碰在一起。他是那般沉润而静秘,似是古国中最优雅的贵族,一举一动都如画中神只。见江晏栖望来,他只淡淡一笑,笑不带烟火却带清透,似对弈于云亭兰溪,仍帷幄天下。
江晏栖看得却不住皱了眉,不由想到那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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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已至人定,只是江晏栖第一次离开长乐乡,睡得并不安稳,尽管始终躺在床上,她却没有睡意。
而后她听见窗边有了一丝动静,她佯装睡熟,却眯着眼看向那头。
白露暖空,素月流天之下,男子的身影在月华下显现无疑,面具覆面,只露了一双清润的凤眸。他侧倚着窗棂并没有动静,只淡淡在那儿看着,似是在思量她是否睡了。
过了良久,男子走到床边将她轻轻抱起,江晏栖手心中握着就寝时取下的木簪,她悄悄将其隐进了袖口中。
男子不知为何却是不由轻笑了一声,嗓音清沉而幽远,如他的眸一般。
大概因为笑了,走时还不小心碰落了一个茶杯。那声音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恰是很小,但有武功的人大概能听出来。
将怀中清瘦的女子抱着又在窗前站了一小会,他静静地望着明月,似是低喃,“年年朝朝,日月轮换。”
“他来了……”
显然北枝月渡早便知晓她醒着了。况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来去自如。这样的人,若非故意,不可能来时还发出声音,更不可能抱着她离开时还不小心打碎一个茶杯。
他是故意的,不论是那日布庄还是那晚客栈,触及男子神秘之下深锁的乖张,江晏栖觉得这被西离子民奉在神坛的西离国师大概并非不食人间。
西离的一个使臣站起身道:“大齐君上,我想您该很清楚我们此举为何意。西离此番前来愿与大齐联姻,永结秦晋!”
宣和闻言不由看了一眼高座上威严加身的帝王,一身明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汹涌着??波涛,端坐在龙椅上,好似睥睨天下,俯视万生。偏那双桃花眸凉薄而幽深,清冷氤氲在他的周身,既有贵公子的清贵又带着一国之君的威仪。
宣和见顾听桉瞥了她一眼,脸上不由多了几分红晕。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顾听桉的真容,但在西离时她自见过顾听桉的画像后便早已心念许久,如今见人不仅惊才绝艳,且的确貌如神只,心不受控制地便悸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