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光与凤雕相守(云鸿其三·下)

云鸿刻木头的动静持续到后半夜。

阿贝多合上书时,帐篷里只剩一盏油灯亮着,暖黄的光落在胡桃木上,把凤羽的纹路照得愈发清晰。

云鸿蜷在折叠椅上,侧脸贴在木头表面,呼吸轻得像羽毛——竟是靠着木头睡着了,手里还攥着那把小号刻刀。

阿贝多走过去时,才发现他指尖有道细小的伤口,大概是下刀太急划到的,血珠凝在指腹,没蹭到木头上,反而蹭在了自己的袖口上,洇出个淡红的小点。

他皱了皱眉,转身从实验台抽屉里翻出伤药——是之前云鸿带来的,说是“雪山采药时顺手配的,比城里的药膏管用。”

当时他随手放在了抽屉里,毕竟两个人都不能算“正常人”基本用不上包扎,不过现在倒是给这人自己用上了。

小心翼翼地掰开他的手指取下刻刀,阿贝多蹲下身,用棉签蘸了药水轻擦伤口。

云鸿大概是被弄醒了,睫毛颤了颤,迷迷糊糊睁开眼,湖蓝色的眼睛里还蒙着雾:“阿贝多?”

“别乱动。”阿贝多按住他要缩回去的手,把药膏涂在伤口上,用纱布轻轻缠好。

“刻木头也能划到手,你倒是能耐。”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责备,指尖却避开了伤口的位置,只捏着他的指节。

云鸿这才看清自己手上的伤,挠了挠头笑了:“太专注了嘛。”目光落在他手里的药膏上,又补充道,“这不是我给你带的吗?怎么还留着?”

“没用完就留着了。”阿贝多把剩下的药膏塞回他手里,起身时被他轻轻拽了拽衣角。

云鸿仰头看他,油灯的光落在他眼里,像落了两盏小灯:“我刻到凤凰的眼睛了,明天就能刻完。”

“先睡觉。”阿贝多扯回衣角,却没催他起来,只是转身把自己的厚披风拿过来,盖在了他身上——云鸿总爱蜷在椅子上睡。

说是“离木头近,方便半夜想起纹路接着刻”,拗不过他,阿贝多索性在他椅子旁多放了个靠垫。

云鸿把披风往身上裹了裹,鼻尖蹭到披风上的味道——有松节油的清苦,还有点淡淡的雪松香,是阿贝多身上的味道。

他往木头边缩了缩,声音闷闷的:“阿贝多,你画本里的不死鸟,眼睛用的是什么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