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他突然眼睛一翻,又“扑通”倒在地上。“魔婴!”秦星惊呼。苗天吉赶紧上前查看,半晌后哭笑不得:“这小兔崽子,怕是自己偷偷又吃了半颗蛊丸!”
这下众人更急了。柳亭亭胆子最小,吓得抓着我的手直发抖:“要是解不了蛊,我们都会像魔婴一样‘死’过去吗?”秦月还算镇定,催着苗天吉:“快给大家灌药吧,总比真死了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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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苗天吉端着药碗,挨个儿往大家嘴里灌。柳亭亭闭着眼睛、捏着鼻子喝了一勺,刚咽下去就“哇”地吐了出来:“太、太难喝了!”秦星捏着她的腮帮子硬灌,自己却皱着眉、抖着嗓子喝了下去。苗天吉最后给自己灌了一勺,喝完直咧嘴:“比我熬的断肠草还苦!”
没过多久,怪事发生了。先是柳亭亭“哎呀”一声,软倒在椅子上,手里的珠钗掉在地上;接着秦星揉着眼睛,慢慢滑到桌底下,嘴里还嘟囔着:“我、我没醉……”秦月扶着桌子想站稳,却“咚”地趴在了饭桌上,发髻散了一地。苗天吉刚想说什么,眼皮一沉,靠在柱子上不动了。
院子里瞬间倒了一大片,只剩下我和魔婴面面相觑。“怎、怎么回事?”我吓得声音发颤,“不是说解蛊吗?怎么都倒下了?”魔婴挠了挠头,蹲在秦月身边戳了戳她的脸:“奇怪,按理说喝了解药就该醒啊……难道我发明的假死蛊太厉害,解药剂量不够?”
他正琢磨着,黑龙从马厩里探出头,看见地上横七竖八的人,吓得尾巴一甩,撞翻了旁边的柴火堆。柴火“哗啦啦”倒下,正好砸在苗天吉身上。他猛地一颤,居然“咳”了一声,慢慢睁开眼:“唔……头好晕……”
“苗大哥!你醒了!”我赶紧扶他起来。苗天吉揉着脑袋,看见地上的人,又看了看魔婴,顿时明白过来:“你这小兔崽子!是不是解药用错了量?”魔婴缩着脖子往后躲:“我、我就是按上次给刺猬精解蛊的法子弄的……”
“混账!”苗天吉气得胡子都翘到天上去了,抄起墙角的扫帚就往魔婴身上打,“刺猬精才巴掌大,我们人有多重?药量能一样吗?”魔婴“嗷呜”一声满院子跑,边跑边喊:“丑丑姑娘救命!苗大哥要打死我了!”
我想拦却不知从何拦起,只好跟着跑。黑龙吓得躲在石磨后面,脑袋探出来看,尾巴还在“啪嗒啪嗒”打地。柳亭亭趴在桌上,眼皮动了动,迷迷糊糊地说:“别打了……魔婴也是好心……”秦星躺在桌下,嘴里还哼唧着:“赔我水桶……”
苗天吉追了几圈,累得气喘吁吁,一把抓住魔婴的后衣领,像拎小鸡似的把他拎起来,扬起手就往他屁股上打:“叫你胡闹!叫你瞎发明!再敢弄这些歪门邪道,就把你扔到万妖谷喂蜘蛛!”
“啪!啪!啪!”巴掌落在魔婴屁股上,响得跟放鞭炮似的。他哭得惊天动地,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苗大哥我错了!再也不发明假死蛊了!呜呜呜……”
我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又看看地上慢慢醒转的众人,忽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月秀山庄的日子,总是这样鸡飞狗跳,却又透着股说不出的热闹劲儿。就像那碗又臭又苦的解药,虽然难以下咽,却终究解了这场荒唐的风波。
夕阳透过石榴树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秦月揉着额头坐起来,看见魔婴被苗天吉按在腿上打屁股,无奈地笑了;柳亭亭扶着桌子站起来,头上的珠翠又叮铃哐啷响起来,指着魔婴直乐;秦星从桌底下爬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去踢魔婴的屁股:“还我柏木水桶!”
黑龙小心翼翼地从石磨后走出来,蹭了蹭我的衣角,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我摸了摸它的脑袋,忽然听见魔婴哭喊着说:“丑丑姑娘救我!下次我发明‘乖乖蛊’,让大家都听你的话!”
“还敢发明!”苗天吉的巴掌又落了下去。院子里顿时充满了魔婴的哭嚎、苗天吉的怒骂、众人的笑声,还有黑龙“嘶嘶”的喘气声。
我看着这场面,忍不住笑了。右脸的伤疤牵扯着,有点疼,心里却暖烘烘的。或许师父说得对,月秀山庄的因果,从来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是这些吵吵闹闹、哭笑不得的日常。就像地上的酱汁和井水,终将在时光里酿成最独特的味道——哪怕这味道里,混着童子尿和魔婴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