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来越大,没多久,整个大地都成了银白色。

陈太平裹着一件皱巴巴的貂皮大衣,脸色铁青地站在黑色轿车旁,不停地用脚尖碾着地上的烟头。

“快点!磨蹭什么!”他扭头朝屋内吼道,声音里压着怒火。

两个手下正架着陈胜良从大门出来。

陈胜良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全是冷汗,胳膊上烂掉的伤口虽然包扎过,但纱布上已经渗出了暗红的血迹。

他每走一步都疼得直抽冷气,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

“老板,都安排好了。”手下小跑过来,哈出的白气在晨雾中消散,“走西郊那条路,司机是跟了咱们十年的阿炳……”

陈太平不耐烦地挥挥手,正要拉开车门,突然听见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老板!不好了!”一个手下从后院狂奔而来,裤腿上还沾着晨露,“二小姐……二小姐和那个小丫头都不见了!”

陈太平的动作顿了一下,手指在车门把手上收紧,指节泛白。

他缓缓转过头,眼角的皱纹里夹着阴狠:“什么时候的事?”

“不、不清楚……”手下结结巴巴地说,“刚才去喊她们,没照着,发现那边门开着……”

陈太平突然笑了,那笑声比清晨的寒风还冷:“好啊……我可太了解她了,真是我的好女儿……”他猛地一拳砸在车顶上,惊飞了树上的乌鸦,“养了二十年的白眼狼!一个奸邪,一个蠢!”

这个“蠢”,骂得自然是那个早就很他们走散了的陈娉婷。

陈胜良虚弱地抬起头:“爹……陈欢欢她……”

“管她死活!”陈太平一把拉开车门,金属碰撞声在院子里格外刺耳,“她爱死哪死哪去!潘俊华都死了,她陈欢欢死不死,我也不差!”

手下战战兢兢地递上热毛巾:“老板,要不要派人去追……现在去追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追个屁!”陈太平夺过毛巾狠狠摔在地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警察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他粗暴地把儿子塞进后座,转头瞪着所有手下,“都给我听好了!今天的事谁敢说出去半个字——”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砰”地关上车门。

他可以被别人知道他落魄了,但是绝对不能被别人知道,他被手下背叛了!

尤其,还是他养了这么多年的干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