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老胡又问,“洁姑和叶老三那呢?”
谭飞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但没说话,只是看着那几个壮汉抬着棺材,去到沟渠边。
沟渠底部的淤泥泛着腥臭,郭兴国的尸体半陷在泥泞里,像一截被雷劈断的老树根。
四个汉子踩着湿滑的斜坡下去,胶鞋陷进烂泥时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
老胡也看去,咬着半截烟指挥道:“慢着点,托住腰。”
尸体被抬起时,浑浊的泥水从衣襟褶皱里淅淅沥沥往下淌。
黯淡的手电筒光照在郭兴国青白的脸上,郭兴国的脸苍白如纸,皱纹里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嘴角微微下垂,像是临走前还在忍受痛苦。
尸体的气味不太好闻,并不是腐臭,而是他生前遭受的非人虐待导致几次失禁。
有人别过头干呕了一声,被老胡瞪得硬生生咽了回去。
几个汉子已经把棺材盖掀开,里面铺着崭新的白布,干净得刺眼。
他们小心翼翼地抬起郭兴国的尸体,动作轻柔,像是怕惊扰了亡者的安宁。
抬尸人的手臂肌肉绷得发颤,等将郭兴国放入进去后,抬头问谭飞和老胡要不要过来看最后一面。
谭飞摇头:“不用了。”
“盖棺吧。”老胡低声吩咐。
壮汉们点点头。
棺材盖缓缓合上,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像是最后的告别。
老胡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火星在泥地上挣扎了一下,最终熄灭:“行了,走吧,可以回去了。”
谭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棺材被抬上卡车,他才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深夜十二点,北风卷着碎雪拍打窗户,独眼影子的老宅里,壁炉的炭火早已熄灭,只剩下一层暗红色的余烬。
二楼卧室里,蒋独眼正裹着厚厚的棉被酣睡,他那只完好的右眼紧闭,左眼的黑色眼罩在昏暗的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床头柜上摆着一把锃亮的左轮手枪,枪柄上刻着一只狰狞的鹰头。
一阵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叮铃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