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世记忆如开闸洪水倾泻:第三十七次轮回时她试图刺杀邪修,反被炼成血傀;第六十二次逃至山神庙,眼睁睁看着全村人在庙前广场被凌迟......
“若我不从......”少女嗓音嘶哑如老妪,“仙子是否要屠尽虞山坳?”
“本座只屠该屠之人。”螺丝拂袖卷起山风,少女突然剧烈喘息,指甲抠进石碾缝隙。
那些轮回中积攒的恐惧与绝望化作黑雾从七窍溢出,却在触及螺丝时被净化成星尘。她看见镜中浮现昨夜幻境——白发仙尊将邪修炼成血雾的场景,与此刻晨光中噙着笑意的面容重叠。
“随我走,或继续轮回。”螺丝的传音如冰锥刺入识海,“但我想,你和他们,应该也受尽这苦痛折磨了,对么?”
尹晨夕踉跄着抓住对方衣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她看见螺丝腰间琉璃瓶里的血雾正在凝聚成人脸,正是那个屠杀了她千百次的书生邪修。
当仙尊的掌心覆上她额头时,彻骨寒意中竟透着一丝温煦,仿佛春雪消融浸透龟裂的大地。
“仙尊!”
尹晨夕突然跪地叩首,前额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这个动作她曾在第三十九次轮回中对邪修做过,此刻青苔的湿气混着血腥味涌入口鼻,“求您...求您救救......”
未尽的话语卡在喉间,她悲悯又释然地发现村民们正用羡艳的目光望着自己。
王猎户家的婆娘捅了捅母亲胳膊:“春桃姐好福气啊!”而母亲局促地搓着围裙,脸上是尹晨夕轮回千百次都未见过的忐忑笑容。
螺丝长叹一声,霜雾托起跪伏的少女。
她听见仙尊的传音在识海回荡:“再看最后一眼吧。”
“最后,一眼。”
随后,一切都如梦幻泡影一般,消散开来。
栓柱他爹、村长、王猎户、母亲、父亲......所有人都在春日的阳光下渐渐消散,嘴角勾着幸福圆满的笑容。
“你可能大概也理解了。”螺丝严肃道,“他们...其实早就该消失了。”
“消失...死亡......有时候也是一种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