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婆子被这声“妈妈”叫得心头一软:“就会贫嘴!去把东侧廊的灯笼都点上,别在这儿碍手碍脚——”
后厨的天窗漏下月光,小影正在给糖桂花罐子封口,刘婆子在旁边念叨:“这次的金桔腌得格外好,多亏青禾那丫头仔细...”
小凌望着窗外摇动的树影,忽然明白云蝶为什么让她们来后厨——有些温暖,只有在烟火气里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就像这锅咕嘟冒泡的糖桂花,甜得踏实又安心。
小凌倚着斑驳的砖墙,听着刘婆子絮叨,忽然瞥见灶台前的一个年轻膳官。
他身着靛蓝短打,袖口高高挽起,正专注地往蒸笼里垫荷叶,发间沾了几点面粉,倒添了几分烟火气。
“少爷在哪里?”她盯着那膳官,却是在对刘婆子说话。
“少爷应该是在那边的小厨房中,”刘婆子擦了擦汗,指了指身后的木门“你们去见见他吧,从这个门出去走不远就是。”
小影路过灯架时,发现每盏灯的烛芯都缠着红绳,绳头系着的水晶珠里封着细小的槐树叶。
“今年这灯倒是精致,以往都只是用红烛罢了。”小凌喃喃道。
小厨房的门虚掩着,热气和香味扑面而来,门旁的小铜炉里,松枝噼啪作响,煨着的肉汤蒸腾起暖雾。
蒸汽模糊了窗纸,小凌望着白墨低头揉面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想起他六岁生辰那日,偷穿白威的缎面马褂,却在追着小影跑时,被门槛绊倒在她脚边,发间还沾着半片金黄的银杏叶。
记忆中的少年总爱偷藏些暗器,可眼前这人袖口挽得齐整,指尖沾着面粉却不显狼狈,连揉面的手势都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雅致。
小凌倚着斑驳的砖墙,望着白墨俯身往蒸笼里垫荷叶的背影,如今少年的脊背已宽得能撑起半幅蒸笼,束发的墨色缎带随动作轻晃,却仍有几缕碎发倔强地翘着,像极了记忆中那个总也理不顺头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