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看向涂周,语气缓和了些,“你先去疗伤,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禀报。”
涂周拱手行礼:“是!家主放心,我这伤养几日就好。倒是小凌和小影两个小丫头,独自在姑苏城受了不少委屈。”
“小凌小影受的委屈,我会让白城他们加倍偿还。”
月光透过马厩的木窗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乌骓马悠闲地嚼着草料,马厩里的气氛渐渐恢复平静。
晚风裹挟着紫藤花香掠过白家主院,三十六盏青铜烛台上的牛油灯次第亮起,将回廊照得通明。
西侧的后厨里,上百名下人正围着十几丈长的食案团团转,青瓷盘盏相撞声中,混着管事们此起彼伏的催促。
“第三批雪顶银耳羹还没冰镇?”
刘婆子抄着竹尺敲了敲楠木蒸笼,“主桌要用的琉璃盏都得用雪水擦三遍,要是让大人们看见水痕——”
她忽然噤声,目光扫过角落里低头切菜的少女。
那少女名攥着牛骨刀的手微微发抖,刀刃在月光白的笋片上切出参差不齐的纹路。
“青禾!”刘婆子的竹尺重重落在她手背,“发什么呆?你看你切得什么东西?”
“这上好的白笋也算是报废了,这颗笋的钱从你月钱里扣!”
“起来,去把这盒蜜渍金桔送去族长家中,这是族长点名要的,若是敢误了时辰我把你吊起来抽!”
“是。”青禾低头应着,提起描金食盒时,却没有注意到袖中滑落半片银杏叶。
那是今早扫落叶时,她在假山上捡到的,叶脉间用朱砂绘着微不可察的阵纹,与白凛后颈的咒印竟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