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宫中，鸿钧手中的造化玉碟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道祖死死盯着虚空那团交织的黑白气息，眼中第一次浮现出惊怒之色。

"天道，你为何主动融入魔道？"

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直到此刻，鸿钧才恍然惊觉——若无天道默许，罗睺根本不可能突破重重阻碍，那些恰到好处的机缘，那些总慢半拍的劫雷，甚至诛仙四剑的现世......

"哈哈哈！"

黑白气团剧烈翻涌，笑声震得三十三天外的混沌之气都在退散。

魔道黑气与天道清光完美交融，虽然黑色仅占十分之一，却如同墨汁入清水，将整个洪荒推向不可知的深渊。

"你不知道么？"

气团中传出天道亘古不变的空灵之音，却带着罗睺特有的讥诮，黑白二气流转间，竟演化出鸿钧当年合道时的景象——那时天道主动放开核心，任由这位道祖将真灵烙印其中。

鸿钧面沉如水，袖中手指掐出残影："鸿钧为天道，天道不为鸿钧！你融合魔道这等大事，本座怎会知晓？"

"错了。"

黑白气团突然静止，一道清晰的分界线将光暗割裂。左侧纯白如雪的天道清光中，浮现出鸿钧冷漠的面容；右侧漆黑如墨的魔道气息里，罗睺的虚影正在狞笑。

"是'天道为鸿钧，鸿钧不为天道'。"气团的声音突然变得森冷，"你以为，本天道当真不知你这些元会的谋划？"

鸿钧的道袍无风自动。他看见气团中映照出自己暗中推动的历次量劫——龙凤初劫时故意泄露给祖龙的破绽，巫妖大战时对东皇钟动的手脚，甚至封神之战里对通天教主的诱导......

"你借本天道之手铲除异己，本天道便借你之手补全法则。"黑白气团突然扩张，将整个紫霄宫笼罩其中，"魔道，本就是缺失的一线生机！"

鸿钧猛然暴退，却发现足下浮现出与当年合道时一模一样的阵图。

只是这次，阵眼处旋转的不再是太极，而是逆卍字符！

"你以为罗睺是变数？"天道的声音带着讽刺，"他才是定数！"

气团中心突然迸发刺目强光，鸿钧惊骇地发现自己的圣位正在松动，更可怕的是，那些被他镇压在混沌深处的混沌魔神残念，此刻都在发出兴奋的嘶吼。

"不可能！"鸿钧终于失态，造化玉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本座明明已经......"

"已经斩尽混沌魔神？"天道冷笑，"你斩的，不过是盘古当年留下的残影。"

黑白气团轰然炸开，露出核心处那点顽强的金芒——竟是东皇钟最后的印记！钟影表面浮现出开天前的景象：三千魔神围攻盘古时，有一道黑影悄然窃取了部分开天功德......

鸿钧的道心剧烈震荡。他终于明白，为何罗睺能轻易引动天道共鸣，为何魔道能与清光完美相融。原来从开天之初，这就注定是一场——

"骗局。"天道的声音突然变成罗睺的语调，"鸿钧老儿，你以为在算计洪荒，实则是洪荒在算计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