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手高举滴血陌刀,肌肉虬根贲起!“举——刀——!!!”怒吼如焦雷炸响!“哗——哐——!”
最内层八十八名陌刀手齐声发力,巨大陌刀斜举过肩!带起尖锐破风!死亡寒气压下!“斩——!!!”
李嗣业巨刃如黑色雷霆率先劈下!“杀——!”百道沉闷风雷之声同步迸发!“咔嚓!噗嗤——!!!”“噗噗噗噗——!!!”
“呃——啊——!”瞬时间,断臂横飞,断腿旋弹,躯干迸裂!一颗颗头颅滚落弹跳停滞!温热血流如同泉眼凿穿!暗红血雨密集冲天!
广场中心肉眼可见塌陷!粘稠血浆裹挟碎骨内脏,汇成深及小腿的蠕动血肉沼泽!无法形容的甜腥铁锈、内脏腐臭、血气脂肪混杂、排泄失禁恶臭,霸道刺鼻!浓烈得令人窒息泛甜!
锣音戛然而止!短暂的死寂笼罩,只剩血浆流淌、组织抽动、火焰噼啪。血腥味更加深沉顽固渗透。
城中火光已被控制减弱,焦黑骨架吞吐浓烟。死寂中声音替换:压抑如受伤母狼的呜咽;士兵拖拽尸体摩擦“咯吱…嗤啦…砰!”;铁锹挖浅坑“唰啦……嗤啦……”;偶尔短促尖叫“这里还有一个活的!”“噗嗤!”“剁利索点!”;战马不安嘶鸣。
当——! 当——! 当——!
三声沉重金锣在广场边缘敲响!嘹亮锣音刺破死寂硝烟!宣告持续整一个时辰的有组织种族灭绝——正式结束!宣告青平城从血肉筋骨到灵魂,已彻底臣服于高仙芝铁蹄之下!
东方地平线,微弱惨淡灰白光晕撕开暗红天幕。光线无力打在焦黑残垣、发黑血痂、士兵疲惫麻木脸上、幸存者死灰瞳孔里。血色之夜走到了尽头。
“大帅!”高承嗣策马靠到高仙芝身侧,脸色微白,“李将军那边……吐蕃俘虏和城中青壮,几无幸免,这……这是否……” 语气隐含酷烈伤天和、损仁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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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仙芝眼角余光如冰冷刀锋扫过高承嗣脸,冻结其言语:“承嗣。”
仅两字,威严不容置疑。“你知道去年秋冬,我北庭军士在庭州城外砾石滩,是怎么死的吗?”停顿一息,“两千人押粮轻敌冒进。
被论钦陵五千轻骑抄后路。战死不足三成……其余被俘。三日后,砾石滩上是……一片插在木桩上的铁盔林!
一千七百余顶!头盔下是削去五官、斩去手脚,开膛破肚钉于烈日风干的袍泽!吐蕃人谓‘点天灯’,敬献天神祈风雪冻我北庭!”
他猛地转头,寒霜覆盖的岩石脸庞清晰转向高承嗣,眼中是沉淀的冰冷现实:“河湟之争,非中原礼乐仁义!是秃鹫、雪狼与牦牛争夺荒原的角斗场!你死我亡!今日屠其四千男丁?昨日我安西河西,因吐蕃掠边屠城断粮道流干血泪者,岂止四万?!”
声音抬高,带着金石冷硬:“仁德名声,能换回被焚粮仓?能让牧人放下弯刀?能让长安政敌闭嘴?!”一连串反问如重锤!
“承嗣,你要记住,”目光投向血烟弥漫的城,声音沉缓冰冷:“在这片血染高原,唯有实力与恐惧,才是最有效货币!本帅要青平城只剩温顺劳力。要周遭部落闻我高仙芝名,小儿不敢夜啼,牛羊避道!今日酷烈所筑之基,他日方能用丝绸、绢帛、唐律去慢慢粉饰!”
稍顿,总结:“欲行王道,必先执刑戮之柄!不破不立,不杀不稳! 记住此,否则永是纸上参军。”
高承嗣如遭雷击,寒意刺骨。他第一次如此清晰触摸到统帅那强大荣耀背后冷酷如冰的内核——非嗜杀,乃将道德视为障碍、唯求最高战略效能的铁血功利!
高仙芝望向将青平城转变为堡垒的麾下,目光穿透烟墟投向更西更北远方。
“四千命魂,一缕青烟……焚作祭品,当焚于祭坛。此坛,乃我‘西域大都护府’之基!”
钉入河湟的楔子已成!拔除湟中,打通大非川!联结北庭,威压河西!最终饮马逻些。让大唐旗帜照耀雪域!统合安西、北庭、河西、‘西山八国’于安西大都护府强权之下!
“恐惧与尸骸铺就的路,虽污秽……却最坚实!此乃一将功成万骨枯,亦是……高氏世代阀阅之基石!”他眼底深处,千年冰原般稳固坚硬的意志沉淀,再无波动。
在这铁血浇灌的高原棋局,他是落子无悔、踏血而行的棋手。仁慈?从未存在于冰冷高效的战场法则之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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